第九十八章 丢脸到家（1/2）

跟着风离痕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封闭的宫门之前，从袖口掏出一把钥匙，沉重的大锁随之落地，轻轻的推开了那扇大门，里面没有想象中劈头盖脸的尘土，反而虽然萧条，却又整理的井然有序；走了讲来，左右看看，最后低声说道：“卿卿，这是我母后身前住过的莫离宫……听闻这些年父皇都有派人按时打扫这里！”

少卿听到武柘帝的名讳，有些忌讳的缩了一下肩头，风离痕看在眼中，轻声说道：“卿卿，若是当年我父皇真的做过什么，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少卿抬起头看着他，最后摇着头说道：“别在今天说这件事，也别在这座宫殿里说；这里是属于你们一家三口回忆的地方，不管他做过什么，你都不应该让这里沾染上一些肮脏的不悦！”

“卿卿，不管怎样，别离开我！”

“我答应过你，若是你不离，我定不弃！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那都与你无关；但也请你不要逼我，若是当年的事情真的与你父皇有关，我……并不是善人……。”

“好了，今日我们就不要再谈这个了，卿卿，陪我逛逛这里吧！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勇气自己来逛这里，今日有你相陪，我想母后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欣慰的。”

二人默默无语的漫步在莫离宫中，外面的寿鼎被敲响，风离痕才带着少卿关上了莫离宫的大门。二人相谢走上大殿；让本来还嘈杂的大殿顷刻之间止于静谧之间。

少卿恭顺的跟在风离痕身后，太后坐在上面看着，心中是万分欣喜，武柘帝低头看着风离痕身后的女子，一瞬之间竟然恍惚了开来，最后又稳住心神，坐正身子。

“咳咳！”未语先病痛，风离痕咳嗽了几声之后，低声说道：“荣王风离痕携未婚妻子绾少卿拜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卿也跟着附言，太后笑着说道：“刚刚还收到绾家三少爷跟哀家的礼物，说是一同与大小姐为哀家选的，哀家还纳闷少卿去了哪里，原来竟是被我这痴孙儿给截了去啊！呵呵呵，痕儿啊，奶奶为你选的这个媳妇，你可满意？”

风离痕看着少卿霞色无边的恬静脸颊，点头说道：“回皇祖母，孙儿万分满意，这世上唯有奶奶与卿卿知我心！”

“呵呵，瞧瞧，瞧瞧，看样子是等不及要接新娘回家了啊！皇上，哀家看着，不如就趁着哀家的寿辰，将他们的婚事提上日程吧！”

武柘帝看了看绾少卿，却在她眼中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转身看着绾邱鹤，却发现他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眼中的急不可耐，哼笑了几声说道：“既然太后发话了，荣王有什么打算？”

“儿臣一切但凭父皇做主，还请父皇下旨将少卿赐婚与我，择日完婚！”

“嗯……那绾家大小姐呢？你又有什么想法？”

“回皇上，臣女既然早已与荣王有婚约，成亲是迟早的事情，至于日子，还请皇上与绾丞相商讨就好；少卿毕竟是未出阁的闺女，所谓在家从父，这种大事，还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嗯，不错，看样子你是真的清醒了；这在家从父的道理你倒是还懂！”

少卿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可坐在太子身后的豫康王府的玉翘郡主却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起身，却被身旁之人扣住手腕，转身看过去，就见他大哥阴森森神神秘秘的笑道：“不急，就算皇上与绾丞相订了日子，大哥也会让皇上取消这门婚事！”

玉翘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站在大殿之上一脸娇羞的女子，恨恨的垂下头去。

武柘帝命钦天监算出成亲的好日子，那边大殿之上已经纷纷响起道贺的声音，少卿微微笑着站到绾邱鹤身旁，看着少堂与三娘为她高兴的表情，也跟着慧心一笑。

贺寿的节目太多，看得少卿眼花缭乱，再一次咂舌皇室的铺张浪费，虽说太后身份尊贵，但这一场寿宴下来，怕是就够这临安城吃上三年了。

里面还是热闹异常，抬头看着被风离轩及其他皇子缠住的风离痕，笑着微微摇头，起身向大殿门外走去，今日沾染了点点酒意，如今稍稍有了些微醉，想要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身后却有个黑影慢慢的向少卿靠近。人还未到身前，就被另一条身影干扰，有人低声说道：“绾家大小姐！”

少卿抬眸，借着月色看清来人，轻声回道：“太子妃娘娘！”

“绾大小姐，还记得以前你曾亲切的叫过本宫一声姐姐；本宫还以为还会听到这声姐姐的！”

少卿微微一愣，怎么？今日这是吹了什么风？怎么太子夫妇都变着花样的与自己套近乎？马上笑着说道：“太子妃娘娘，以前是少卿少不更事，还望太子妃娘娘不要见怪！再说，在少卿心中，太子妃娘娘就是与太子殿下一般，一个是少卿的哥哥，另一个则是少卿的姐姐！”

“哥哥？你把太子殿下当做哥哥？”

太子妃有些讶异的看着少卿；少卿坦然的面对她的质疑，轻声说道：“的确如此，在少卿心中，太子永远是当日对少卿施以援手的那位大哥哥，少卿这辈子都不敢忘记！”

“呵，本宫还以为……你与太子……看来是本宫多疑了……少卿妹妹，本宫可以这样叫你吗？”

“自然，虽说这般叫来，算是少卿失了体统，但若是太子妃娘娘喜欢；少卿又何乐而不为呢？”

“少卿妹妹，其实今日前来，本宫也是存了私心的；以前，你心智不足，本宫从来没把你放在心上；可如今，你算得上是南荣屈指可数的女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本宫是担心你对太子起了不好的心思；妹妹莫怪，实在是你绾家出了一个心机深沉的绾少嫣，让人不得不防啊！”

少卿淡然的笑道：“太子妃姐姐不必过滤；我与太子并无男女之情；况且少卿尚且还知道什么事寡廉鲜耻，既然已经与荣王有了婚约，又岂敢与其他男子纠缠？”

“……少卿……你与荣王，本宫知道，荣王天生就体弱多病，让你嫁给他实在是委屈了你……。”

“呵呵，为什么委屈呢？荣王他虽没有强健的体魄，但他待少卿真心一片；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男子会答应迎娶一个傻女当正妃？但荣王不但做到了；而且他对少卿不离不弃；如今少卿恢复神智，又岂会忘恩负义？”

腹诽着少卿的话语，最后有些窘迫的低着头说道：“那就好，少卿，今日本宫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其实我一直觉得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娘娘还是很好的，不然府中也不会只有太子妃娘娘一位！”

神情有些落寞，低声笑道：“也许……你说得对，是本宫小心眼了。少卿，本宫先回去了。”

少卿点点头，看着太子妃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这皇家的女人不好当，太子的女人更是不好当。

湖边微风阵阵，掀起一阵涟漪，抚弄着鬓角散乱的发丝，望着这座巨大的牢笼，有多少女人葬送了青春，将自己的一生都埋没在这片琉璃玉瓦之间？

身后的草丛中发出窸窣之声，少卿警觉的转身，看到一个令自己十分厌恶的身影，微微颤动的脸颊，一脸假笑自命不凡的德行，少卿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来人恬不知耻的伸手将少卿拦在当场，而后笑道：“刚刚绾大小姐的一番话语真是让玉萧铭感五内，真没想到，大小姐竟是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如此看来，玉萧对大小姐更是心动……。”

眼神凛冽的呵斥道：“注意你的言行，豫康王世子！不管怎么说，我是即将成为荣王妃之人，你竟敢出言轻薄与我？难道就不怕荣王怪罪？”

“呵呵呵，荣王怪罪？大小姐，荣王的身子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本世子看你就算嫁过去，他荣王也不会有什么子嗣，更不用说他的寿命，大小姐不如悬崖勒马，为自己择一个良婿，伴着佳人一生一世！”

“放肆，你竟敢出言诅咒荣王，我定要将此事禀名皇上，让他治你得罪！”

说完转身离开，却被阮玉萧再次拦住，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神色不悦的说道：“绾少卿，你别不识好歹，劝你最好乖乖的顺从我，虽说我不是皇上的儿子，但我爹、我爷爷……

我们一家三代为南荣立下赫赫战功，就连当今圣上也要卖几分薄面给我们豫康王府，你若顺了我，也许我还会向皇上求情要了你，如若不然，到时候只怕你会落得比你那个庶妹更凄惨的境地！”

看着他猥琐卑鄙的模样，少卿忍住阵阵想要呕吐的动作，黑着脸转身想要甩开他的钳制，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阴测测的笑道：“劝你老实一点，如今你绾家也就是个在皇上面前挂牌的丞相而已，你若乖乖跟了我，说不定以后还能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再说，荣王既然是玉翘看上的，你就闪到一边去吧！”

“玉翘郡主？”少卿哑然失笑，竟没想到那小小年纪的女子竟会想出这般恶毒的诡计，再抬头看着那一脸阴狠的男子，四下张望了几下，转过身……

就在阮玉萧向少卿俯身的瞬间，眼前一阵飞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窝蜂般的冲进他的眼眶，激的他步步倒退，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泪流不止的叫骂道：“绾少卿，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额……。”

少卿在他身后，将手上的石头放回原地，拍拍手上的尘土说道：“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欺负到你家奶奶身上来了，这次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马王爷究竟长了几只眼。”

左右环顾了一下，最后哼了几声，拖着地上那条半死的疯狗，向一处不起眼的偏殿走去。

少卿回到大殿之上，恰巧看到一脸娇羞端着酒杯走向荣王的女子，嘴角挂着稍霁的笑容，冲着风离痕走了过去，一把将玉翘手中的酒杯接了过来，关切的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女子待荣王谢过玉翘郡主，只是众人都知道我家王爷身子羸弱，这杯酒还是小女待荣王敬玉翘郡主吧！”

说完端庄大方的将酒杯一饮而尽，略微皱着眉头，一副不胜酒力的孱弱娇柔模样，低声说道：“这酒好烈啊，幸好荣王没有喝……”。

坐在上面的太后本来看着玉翘那娇滴滴，欲迎还拒的向荣王靠近的模样，虽说对这个玉翘郡主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想到若是她也能成为荣王府的侧妃，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少卿那杯酒下肚之后的反应却让她似有不悦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烈的酒也敢给荣王喝，若是又引起荣王的旧疾该如何是好？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是断然不能送到荣王身边去的。

风离痕看着一直在摇头的少卿，关切的说道：“卿卿？可好？”

“嗯？不好……头晕，头晕得很；嘻嘻……离痕哥哥，有两个离痕哥哥哦！两个……”说着露出雪白的贝齿，娇憨的伸出两只细白的手指，在风离痕身前摇晃不止，脑袋一再的晃动，撅着嘴头痛的低低呻吟着。

玉翘先是一愣，磨着牙，怎么这女人会突然出现？不是已经被大哥搞定了吗？难道说是大哥没找到她？这次真是便宜她了。

眼见着她身子如柳絮般柔若无骨的在风离痕眼前晃动，又讥讽的挑眉，故意扬声说道：“哎呀，绾大小姐，你怎么这么不胜酒力，这才吃了小小的一杯，就已经晕头转向了；看你现在的模样，以后若是荣王府设宴，你岂不是要在众人面前失宜了？”

少卿此刻却早已不知可谓的扯着风离痕的衣襟，倒在他怀中，酡红的脸颊磨蹭着他的外袍，揪着他的衣襟可怜兮兮的抬头，泪眼汪汪的说着：“头痛，头好痛，离痕哥哥，卿卿头痛！”

风离痕叹口气，低声说道：“不会喝酒还要替我操心，你这小丫头，真真是让本王不知该拿你如何！”

眼见着人家二人根本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一般，玉翘脸颊抽搐了一下，哼了几声，继续说道：“荣王哥哥，你看看她，一杯水酒而已，就让她在殿前失宜，这种女子，又怎能成为荣王妃呢？”

一直坐在对面人群中的一名年轻的男子想要起身，却被他身旁的中年美妇扯住衣袖，轻轻的摇着头，虽然也是满脸的关切，却不敢有所突兀的躁动，一双大眼满含希冀的看着前面的老爷，少卿是绾府大小姐，想必老爷一定会为她出头的。

绾邱鹤放下酒杯，刚想说话，他身旁的老夫人却低声说道：“鹤儿，对方可是豫康王府的玉翘郡主，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绾邱鹤缩了一下脖子，又忍气吞声的继续低头闷声喝酒。他身后的绾少堂气得握紧拳头，爹这明摆着是让别人欺负大姐，他怎么可以这样？大姐可是他至亲骨肉啊！

玉翘得意的盯着已经有些醉意的少卿，再抬眸，却看到荣王那一脸阴鸷的模样；冷声说道：“玉翘郡主，本王娶得是名门闺秀，不是勾栏院里陪酒卖弄风尘的女子，卿卿她一个大家贵女，平日都是滴酒不沾；

若不是今日担心本王的身体，也不会贸贸然的饮下这杯酒，就不知玉翘郡主此番话是何用意？难道是说活该本王要喝下你的烈酒，然后引起旧疾复发吗？”

玉翘脸色一僵，就连坐在龙椅之上的武柘帝眉眼中也含了怒气，转身看着坐在不远处一直威风凛凛的豫康王阮雄飞，就见他先是微微一愣，再看到武柘帝那阴沉的表情，马上气急败坏的吼道：“玉翘，还不快向荣王以及绾家大小姐道歉，小小年纪，都被老夫宠坏了……。”

太后看着已经气白了脸的荣王，冷声说道：“既然豫康王知道郡主是被宠坏的，还不带回去严加管教？”

玉翘被责骂，马上来了脾气，抬头对着荣王说道：“荣王哥哥，玉翘又没有说错，你说她以前是个傻子，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如今她可是一个正正常常的女子，可连最基本的主母该有的风范都没有，荣王哥哥若是娶了她，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少卿缩在风离痕怀中，脸颊磨蹭着风离痕，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果然是一家人，都是不受教的东西，简直就是自取羞辱。

晃了几下头，抬起头眼神迷离的望着风离痕，轻声说道：“离痕哥哥，什么是主母的风范？是要喝酒、吃醋、打架、骂人吗？少卿不会，但是若是离痕哥哥要少卿学，少卿一定会好好学……呜，头痛，好痛！”

太后一听，哼了几声说道：“少卿，皇家的儿媳又岂会学习那些下九流的东西？喝酒？又不是酒肆里面的酒娘？再说，吃醋，身为皇家的女人，最最忌讳的就是乱吃飞醋，这些东西，你千万不可学习……不然皇奶奶可是第一个要不高兴的！”

少卿懵懂的看着上面，最后露齿一笑说道：“少卿谨遵懿旨！”

说完却又摇晃了几下，太后心疼的说道：“还不快叫御医上来给绾家大小姐瞧瞧，你说好好的姑娘家非要被人灌了烈酒，真是……。”

风离痕拥着少卿坐了下来，少卿靠在他的肩头，还是神情涣散的不知何为，但那毫无忸怩的天然呆萌的模样，却让众位皇子都傻愣愣的看得发呆，好一个千娇百媚的俏丫头。

少卿抬眸，看着对面一脸鄙夷盯着自己的老夫人，心中有丝报复，伸出手指娇脆的唤道：“爹爹，少卿头好痛，你都不管少卿，还有奶奶哦，奶奶不喜欢娘亲，也不喜欢少卿……。”

大眼中蓄满泪珠，老夫人冷声说道：“身为绾家的嫡女，怎可如此胡言乱语，简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