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痴缠懒打（1/2）

“母妃，儿臣已经有了卿卿，又怎会与其他女子有纠缠？儿臣不知道玉翘郡主误会了什么，但儿臣对玉翘郡主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还请母妃明白！”

“这……玉翘郡主，痕儿刚刚说的，你可听明白了？他对你没有其他的意思，本宫看……你还是……。”

“不，娘娘，玉翘知道荣王哥哥是真心喜欢玉翘，才会说出这种话来拒绝玉翘的……。”

风离痕嘴角一抽，这丫的哪儿能看出来自己喜欢她？还是她自己有妄想症？

“贵妃娘娘，荣王哥哥自小身体就不好，他一定是怜惜玉翘，才不忍我嫁进荣王府，可是玉翘对荣王哥哥是真心实意的，玉翘嫁给荣王哥哥之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生活，为他生儿育女……荣王哥哥，你相信玉翘……。”

“咳咳咳咳，咳咳咳……母妃，儿臣，儿臣真的对玉翘郡主没有半丝非分之想，还请母妃明察，还有，儿臣府中还有事，儿臣回去陪伴卿卿去了！”

“荣王哥哥，不，玉翘不相信，你一定是舍不得我年纪轻轻就守寡，可我……。”

“咳咳咳，呵，咳咳咳咳……玉翘郡主，本王还没死呢！”

玉翘这才三缄其口，抬头看着也是一脸不悦的庆贵妃，自知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行了，玉翘郡主，刚刚你已经听痕儿说了，他只是把你当做是妹妹，再说，荣王如今与绾家那位大小姐感情笃定，羡煞旁人，你还是不要在信口开河了，若是这件事被有心人散播出去，还以为本宫的痕儿是个专门引诱官家贵女的放浪皇子呢！”

“我……不……贵妃娘娘，玉翘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痕儿，你若还有事，就先回去吧！记得有空带少卿进宫来看看本宫；本宫只听闻太后极其喜欢少卿，想来她一定是个好孩子！”

“呵呵，那是自然，卿卿是儿臣心爱之人，自然是好的。”

眼见着风离痕衣袂飘飘，挥一挥袖口，不带走一片云彩般潇洒的离去，玉翘愣在当场，大眼含泪，这怎么回事？不应该啊……她可是豫康王府的嫡女，是皇上亲封的玉翘郡主，怎么就比不上那个傻子绾少卿了？

庆贵妃低头看了看玉翘，摇着头，这女子心机不深，但是做起事来，未免有些轻佻不自重，而且这种恃宠而骄的女子，确实不适合痕儿；就连轩儿也不适合！

想到这里，扬起慈眉善目的微笑说道：“玉翘郡主，痕儿毕竟是一个男子，有些家常话他也不好听，如今他走了，咱们二人可以畅所欲言的聊聊家常了！”

这什么意思？没了荣王，谁要陪庆贵妃聊天啊？庆贵妃看在眼里，摇着头，轻声说道：“怎么？不想聊了？无妨，本宫也累了，若是玉翘郡主不想聊，那就改日吧！静敏，送送玉翘郡主！”

“是，奴婢遵旨！”

玉翘惶惶然走出的福寿宫，一面抽打着树枝，一边不停的咒骂着；柳叶弯弯之间，一人轻笑出声，淡然的微笑，一身酱红色的长袍从林间慢慢飞卷而起，一地的枯叶衬托在其间，男子温柔的笑道：“什么事惹得玉翘郡主如此不悦？骁愿做郡主的聆听人……。”

玉翘抬头看了看这南荣的第一美男子，最后哼了几声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六皇子的为人，玉翘可是如雷贯耳，还是不与六皇子有过多纠缠了，不然难免玉翘的清誉也会受损。”

两撮怒火在眉间跃起，好个不识抬举，不给面子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是豫康王府的嫡女，自己又怎会纡尊降贵的搭理她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

但脸上却还是扬起无害的笑容，轻声说道：“看来玉翘郡主对本皇子的误解颇深，实不相瞒，本皇子落得今日的下场，还不都是被绾家姐妹所赐……。”

现在，就是单单一个绾家，就足以让玉翘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怒火，指着风离骁骂道：“还不都是你这个废物，一个绾少嫣将你耍得团团转，就连绾少卿也会勾引男人，都是你的错！”

风离骁也来了火气，你自己输给一个傻子，却要把气撒在我头上，简直就是岂有此理，看了玉翘几眼，哼了几声，转身也跟着走了。

城郊的庵堂今日可谓是热闹异常，大门敞开着，浩浩荡荡的进了几个戴着脚镣的女人，庵堂中的主持是一位年老色衰，但单看那张脸，也不难想象她年轻时候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女子斑驳的老脸上早已没有了任何波澜，沉默的看着车上下来的几人，最后淡然的说道：“阿弥陀佛，不知道这几位是打哪儿来的？”

头前带路的小太监尖着嗓子说道：“这个女人是前些日子被送到这里的绾少嫣的娘亲，听说她罪犯滔天，竟然下毒谋害当朝丞相，自己的夫君绾邱鹤，皇上下旨，先与她女儿关在一起，过几日问斩……。”

身后那些一直在默默扫地的女尼这才有了一点兴趣，抬起头看着早已毁容的婉娘，而后讥讽的说道：“这世道，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种人，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婉娘木然的看着周围，最后阴森森的笑出声，“反正早已活不下去了，到哪儿都一样。”

主持看了看她说道：“相由心生，看样子这位施主一定是大奸大恶之人了。来人，将她送去后面绾少嫣的住处，毕竟是母女，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禅名，送她过去！”

被点名的女子表情木衲的走了出来，将手中的扫帚放在一旁，冷漠的说道：“这边走！”婉娘落魄的跟在后面，白嬷嬷被丢进另一个房中……

笃笃，笃笃，不规则木鱼之声从里面传出，接着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别以为你还是什么六皇子府上的妾室，在这里，你就是个等着终老的废人，不过是让你敲个木鱼，至于这般心不甘情不愿吗？告诉你，到了这里，就是你不想断了红尘俗念，那也别想再出去了。”

婉娘身子一抖，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少嫣这一块心头肉，可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啊！

推开房门，禅名面无表情的说道：“禅素，这是绾少嫣的娘亲，听说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主持让咱们把她们关在一起，你好生看管着！”

里面的女人转过身来，婉娘吓了一跳，女子婀娜妖娆的身段，但脸上那晃眼的刀疤竟然从眼睛划过，以至于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浑浊的玻璃球，恶狠狠的甩着手中的鞭子说道：“又来一个？正好，我正打得不过瘾呢！”

禅名微微皱眉说道：“皇上还等着要人呢；你别真给打死了！”

“哼哼，到了这里，还有什么活路？你放心，我不会一下弄死她们；好不容易来了几个新鲜的，总要慢慢折磨才是！”

婉娘一把推开禅素，哭着跑过去，将绾少嫣搂在怀中，哭着叫道：“儿啊！是娘害了你；若是知道风离骁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是打断你的腿也绝不会将你送到他床上的，儿啊！都是娘的错！”

一直背对着婉娘的绾少嫣仍是默不作声的敲着木鱼，禅素吼道：“鬼吼鬼叫什么？那就是她的命，来到这里，你们最好给我认命！”

木鱼的声音停了下来，耳边传来阴测测犹如地狱传来的勾魂之音，“我认命？我凭什么认命！我绾少嫣生来高贵，我是丞相府上的千金，谁能叫我认命？”

啪啪作响的鞭子再次扬起，这一次却抽在婉娘身上，婉娘忍着剧痛护住绾少嫣，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她才刚刚小产！她身子受不住，求求你，别打了！”

“小产？我看那是她作孽，那孽种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少嫣身子一颤，她的孩子……

禅素继续残忍的说道：“你们以为能靠那个孩子母凭子贵，我可是听说那是个没有用的丫头，呵呵呵，原来贱人也只能生贱种！”

握着木槌的手指咯吱作响，禅素却还是喋喋不休的讥讽着；最后看着少嫣的背影说道：“到了如今还想假作清高？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就说倒贴的女人不值钱，你看看，自从六皇子将你送进来之后，他可曾顾念夫妻一场，来看看你？哼，还什么南荣第一才女，我看就是个贱人！”

忽然眼前一条黑影，等声音停止下来之后，婉娘吓得瘫倒在地，眼见着禅素头顶一个血窟窿，里面不停的往外冒着血水，吓得她慌忙上前，用手去捂住她头顶的伤口，转身叫道：“少嫣，快，快去找人过来，娘帮她捂着伤口，快去……。”

绾少嫣面目可憎的一步步向禅素走近，眼见着早已说不出话来的独眼女人惊骇的脸色盯着绾少嫣，嘴里呜呜的却发不出声音，绾少嫣哼了几声，走到禅素身边，用脚尖踹踹她的身子，说道：“不是一直在像条狗一样的叫叫叫吗？怎么？现在怎么不继续叫了？”

婉娘抬起头，看着如此阴蛰的眼神，慌忙叫道：“少嫣，快去叫人啊……。”

“闭嘴！蠢女人，连让你弄死绾邱鹤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被你搞砸，活该你被他休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的娘？”

“少……嫣……？你在说什么啊？快，救人啊！”

“救人？救谁？救她？……别做梦了，我巴不得她现在就去死！”

骇人耸听的听着绾少嫣的话语，婉娘身子抖个不停，“少嫣，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日后你还怎么在这里过活？”

“在这里过活？别开玩笑了，在这里，我每一天都生不如死，我才不要在这里度过我的一生……可，可若是咱们不在这里，那咱们又能去哪儿？”

“咱们？我什么时候说咱们了？徐婉娘，你已经完了，别想拖着我做垫背的，我告诉你，我绾少嫣是迟早有一天要飞黄腾达的……。”

听着她越来越不像话的话语，婉娘早已忘记地上那个垂死挣扎的禅素，起身拉扯着少嫣说道：“少嫣你怎么了？我是娘啊，我是你娘……你不能这么对我说话！”

“娘？别开玩笑了，你看看你哪一点能称得上是我绾少嫣的娘？我娘可是个美人，再看看你，又老又丑，愚蠢至极，你凭什么说是我娘？”

婉娘扑簌簌的泪水如奔流的河水，流不完，淌不尽；扯着少嫣的衣袖，满脸的哀求。门口却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接着就听到有人冷声说道：“绾家那对母女可是都在里面？”

“是！”听声音是主持发出的；那人一摆手说道：“放火……。”

主持僵在当场，说道：“不，不行，大人，里面还有我庵堂的人，若不然，我先将……”

“皇上有旨，但凡与绾少嫣，绾徐氏有过直接接触的人，一个不留；师太，你是打算让这庵堂一起消失，还是舍了里面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老尼……都听大人的！”

婉娘愣在当场，怎么回事？不是打算让她上金銮殿与绾家老夫人亲自对峙吗？为何如今却要烧死她们？惊慌失措的抬头看着少嫣，说道：“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绾少嫣再一次漠然的将婉娘的手踢开，厌恶的说道：“扫把星，就说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看你做的好事……。”

“不，这不关我的是，少嫣你相信我，我抓住了你爹的把柄，我本可以将绾家一举歼灭的，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咱们？我手中有绾家老夫人指使我谋害回鹘公主的证据……我……。”

“放火！”窗外的人不耐烦的发话，几只燃着的火把被从四面八方丢进房中，顷刻之间烟雾缭绕，呛得婉娘双眼翻白，不住的咳嗽。

绾少嫣却快速的从怀中掏出帕子，又淋上茶水，捂住口鼻，急匆匆向床铺走去，婉娘跟在后面，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又重新回到堂前，看着地上已经停止呼吸的禅素，啐了一口唾沫说道：“让你这丑八怪代替我去死，也算便宜了你！”

婉娘一再的发抖说道：“少嫣，怎么办？咱们该从哪儿逃出去？少嫣，怎么办？”

绾少嫣低头看着一脸惊慌的娘亲，再次残忍的打破了她的期许，字字灼灼的说道：“我是要逃出去，但你不能……”

艰涩的仰视着此刻狰狞如鬼魅的女儿，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皇上本来要杀的人就是你，你觉得你还有地方可逃吗？更何况，刚刚你已经听见外面的人说了，这房里一共三个人，若是少了一个，我尚且能将那个丑八怪的尸体一分为二，但若是将她分作三份，想必很快就会被识破，所以……

娘亲，为了能让我活命，也只好委屈了你……你放心，等我日后出息了，一定给你立一座庙堂，让世人瞻仰你……供奉你……。”

额头的伤疤因为狰狞的再次咧开，慢慢的渗着血，可怕至极，阴森的眸光盯着绾少嫣说道：“你是去让我死？”

“不然我怎么活？不是有人说过，这世上最伟大的就是母爱吗？既然是你生了我，而你却没有办法给我好的生活，你就应该心怀愧疚，如今不过是让你去做你本来就该做的事情，你有什么为难的？”

“绾少嫣，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我是你亲娘，生你养你的亲娘，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为什么说不出来？别忘了，是你从小就在我耳边耳提面饰的说我是绾家的小姐，我一定要活得出人头地，如今我不过就是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完成你的夙愿，你该高兴才是！”

愣在当场，最后却抖着手指说道：“为了好生活，你连你娘也不放过？”

“哼，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娘又算的了什么？若是你的死能让我重获希望，为什么你不能替我去死？”

“我……怎么会生了……”

“行了，别再说我是畜生了。若我是畜生，那生了我的你又是什么？绾徐氏，你这一生都活得这么失败，你应该庆幸唯一作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了我这个女儿……。”

浓烟从房间的四处向这边飘散过来，将二人呛得不住的咳嗽；绾少嫣冰冷冷的转身，将禅素的尸体拉到房门处，大火顷刻之间就将她的尸身撩着。

少嫣也跟着假意的嘶吼着，在屋内不停的挥舞着手臂，从外面看着，是极其恐怖的景象。主持吓得握紧手中的佛珠，不停的念着佛号。

眼见着尸体慢慢的化为黑炭，少卿从一旁举起一把椅子，向尸体砸过去，瞬间被一分为二的尸身，令婉娘不住的呕吐，绾少嫣此刻却没有半丝的惊恐，拖着已成焦炭的下半身尸体，直接丢在窗口下面，转身看着趴在地上，早已吸入大量烟灰的婉娘。

迟疑了一下，最后将自己的衣衫褪下，也将婉娘的衣衫脱掉，将自己的衣衫套在婉娘身上，又为她整理了散乱的发髻，轻声说道：“娘，你生我一场；如今就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吧！”

婉娘早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缓缓的睁开眼，许许多多的泪水从眼角涌出，脸上全是复杂多变的表情，眼中既有憎恨，却也有无奈，更多的也许是悔恨。慢慢的将眼睛闭上，认命的不再做任何挣扎。

绾少嫣慌忙将婉娘的衣衫套在禅素的半截尸身之上，而后又将尸体拖到大火旁，自己的脑袋也因为吸入大量烟灰而显得混浆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