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雪下的秘密（2/2）

砚山关终于在一场极大的北风肆虐过后迎来了短暂的平静，新年就要来了。

后天就是除夕夜，因为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沈北湛的军队必须继续镇守在这里，今年的新年，所有人都要在这砚山关里度过。

塔图人的离开，让大夏的士兵也可以安稳的过个好年。

沈北湛拿着带回来的圣旨，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从附近的三个地区调来了充足的粮食，更加惊喜的是。

有朝廷来人送来军粮还有过春节的赏赐。

出乎意料的是，顾仲没有任何阻拦的消息，甚至在现在的朝堂上也似乎没有了他的影子。这个大夏的半边天竟似乎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顾南芳是在大雪开始下起的那一刻来了顾府，她是偷偷出的宫，只带着自己贴身的宫女红菊。

已经是临近了新年，尚阳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一片红火，但是顾府却依旧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喜气。

只是在大门边挂着两只硕大的红灯笼，随着北风四处摇摆。

这深红的灯笼就着暗色的大门，在这样的雪夜里，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反而生出了一股极其诡异的味道。

顾南芳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常服，顾夫人出来迎接，顾南芳只是冷淡的点点头，并没有打招呼，实际上，她跟着顾府所有的人都没有打招呼。

宫外的人只知道这深宫中的皇后是顾仲的亲妹妹，她是被八抬大轿从顾府抬了出来的。一路鸣锣开道，礼炮参天。

那一天，尚阳所有人家的姑娘梦中的婚礼都是顾南芳结婚时的样子。

再次踏进这座府邸，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扑了过来，顾南芳站在顾仲的房门前。仔细打量着这座院落。

门边的樱花树依旧还在，花池里应该还有牡丹残留的根茎吧。这门，这窗，这院子，这一草一木，都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只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都已经不在了。顾南芳不知道顾仲现在住在这里是一种什么感受，是在缅怀吗？

“哈哈”想到这里，顾南芳不由的轻笑了起来，缅怀，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值得缅怀吗？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碰过枯枝，砸在冰凉的土地上，试图用自己结白的身体遮盖这些暗色的泥土。

顾南芳一脚踩了上去，刚刚变白的地方立刻模糊一片，比之前更脏了许多。

顾仲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半靠着窗子坐着，窗户大开，冷风带着雪花来来回回。

“你把我的雪弄脏了”顾仲淡淡的说道，似乎是在跟顾南芳说，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顾南芳回头示意了一下，红菊立马退出了院子。

“顾大人，原来在这里啊，我还以为顾大人当真是不能动弹了，要在床榻上缠绵许久”顾南芳轻笑了一声，冷冷的开口。

“皇后娘娘，顾某确实身体不适，不便行礼了，还望娘娘恕罪”话说的恭敬谦卑，但是语气却没有半分的求人的味道。

“哈哈，顾大人，真是会说笑，我何时还让你下跪过，您可是我的亲哥哥”

也许是这最后的几个字刺痛了顾仲的心，顾仲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皇后，真会说笑话，我母亲没有生过女儿，我又怎么会有皇后娘娘这般尊贵的妹妹呢？”

听到这话，顾南芳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僵硬了起来，一张好看的脸霎时间冷硬起来，像是一池被打散的湖水。

“顾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顾仲的眼神终于从这漫天的雪花中收了回来，冷冷的盯着顾南芳，那眼神似乎也吸收了这寒风中的冷气一般。

刺骨的冷，打在脸上。

“我只是在提醒娘娘你，认清自己的位置罢了”

“哈，位置，我看是顾大人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吧，不然你为何会在此处”

“好了”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顾仲的心事，顾仲翻身坐了起来“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顾南芳这才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在雪地里站了不大一会，但是雪已经积了满满的一层，脚底站着湿滑的泥水，在这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顾仲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仲拿起桌上的茶壶，满满的倒着水，壶中的水事滚烫里，有氤氲的白气源源不断的在这水流的上方流动。

顾南芳解了头上的斗篷，坐了下来，看着那一杯滚烫的茶水。

“皇上病了！”

倒茶的手微微一顿，长长的水流停了一会，又接着把茶杯倒满。

顾南芳接过顾仲手中的茶，有些烫手，但是在这冬日却是异常的舒服。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有半年了吧”

“半年？”顾仲吹了吹，饮下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口齿间都是热烫的味道。“皇后娘娘的嘴可是越来越严实了啊”

顾仲轻笑着“你想如何？”

“我……”顾南芳摩挲着茶杯，慢慢的开口“我想让大皇子登位”

“为什么？”

“为什么？”顾南芳抬眼看着顾仲“顾大人也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吗？”

“当然，我一下都不聪明，不是吗？”

“顾仲，你要知道，我没有子嗣都是被谁害的？”顾南芳啪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满满的的茶水飞溅了出来，在这嫩白的手臂上，生疼。

“哈”顾仲继续喝着手中的茶“害吗？我怎么记得是您自己不要的”、

顾仲也放下了茶杯，声音不轻不重，杯中的茶水在晃动。

“顾仲，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难道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当年你做的事情吗？”顾南芳似乎已经忍不住自己心中怒气。已经顾不上什么仪容，全身都在颤抖，面目狰狞。

“欺人太甚？皇后娘娘，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应该知道后果，不是吗？”

顾仲淡淡的看着顾南芳生气的脸。

“不要忘了，当年的事情，你出力不少。”

“你……”顾南芳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你威胁我？”

“威胁吗？”顾仲悠闲的看着对面的女人“难道说刚才不是你在威胁我吗？皇后娘娘，我只是在告诉你后果而已，免得你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