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治疗的开始（2/2）

“我，不擅长聊天的。”

岳名远露出一抹暧昧不明的微笑，用细长的叉子把栗子蛋糕剜了一块优雅地放进嘴里。

“不是让你去聊天，而是让你用心看懂她们的画。其实她们就算在我面前也不一定能道出心中的全部烦恼，但是她们却会把这些烦恼都放进画里，因为那是一个更为安全的倾诉对象。所以，如果你善于观察她们的画作，就能比我更接近她们的情绪，这才是我们开设绘画课程的意义。”

“我这儿正好有几本关于情绪与表征的书，借给你看看？”

“好，我会努力的。”

“乖。”

乖？苏晓觉得好像从小到大这个词就一直伴随着自己。爸妈说过，老师说过，承翰说过，张孟凡也说过，看来自己就是个乖巧的人吧，只是为什么这一刻这个词听起来有些刺耳。好像平日总会响起的叫卖声，今天却出现得不是时候，惊扰了一场好梦一样。

岳名远没有错过苏晓这短暂的怔忪，这几日的观察之下，他发现苏晓是个极容易陷入无意识思考的人，这会儿显然也是这样。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话，是什么触发了她的沉思呢？

“看来，你不愿做个乖孩子？”岳名远决定趁着这个契机，向前迈一步。

“嗯？”苏晓的沉思被岳名远忽如其来的问题打断，她知道岳名远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却不知道自己原来把想法暴露得如此明显。

临近傍晚的阳光已经不再像更早些时候那么炙烈，露出温婉可人的模样，懒洋洋的撒向整座城市，空气在温驯的日光下变得充盈起来，随着缓缓下移的光晕摆动，使得照着这光的人也懒洋洋的。

苏晓在这慵懒的气氛里，脑子的转速也放慢了下来，愿？不愿？好像她并不清楚。

身下的沙发绵软异常，好像还在把这绵软的感受向自己的周围扩散着，扩散着，无边无际，最终变成一片蓝色的海洋，她好像一只小船飘荡在这海的中央，或是沙发的中央？不重要，这温和的感受把她融开了一样，她不想理会这到底是沙发或是别的什么。

过了一会儿，好像远处飘来另一艘小船，远远的，还只是个黑点，可苏晓好像知道什么似的，肯定着那就是另一条船。黑点慢慢靠近，变大，生出轮廓，变成六边形的样子，原来是艘大船，船上有人影，不只一个，随着阳光晃动着。好像他们在向她召唤？还是在向她摆手？那些人影的模样虽然看不清，可是身形却让苏晓觉得熟悉。会是谁呢？

就在她试图翻找记忆的时候，忽然阳光小消失了，身边暗了下来，苏晓再抬头想要寻找那斜阳，却怎么也找不到。四周变得阴暗，都是深棕色的一条条横着、或斜着的木头，苏晓伸手去触摸，还是潮湿的，有一些附着青苔，摸在手里滑腻腻的感受。这是什么？木头建的屋子吗？

忽然，脚底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提醒了苏晓刚才置身在海上的处境，身边的木墙此时也逼得更近了，就像要挤碎了自己一样，步步紧逼了过来。

船，原来这些木墙都是大船，它们正围着自己。想到这里，苏晓抬头，看到头顶荡着好多张肆虐的笑脸，他们就站在那些大船的船头这么看着自己，大船们像变戏法似的从四面八方生了出来，互相挤压、推搡，把苏晓的小船困在了中央，更像要毁灭了苏晓和小船一样。

船下的海面随着这些挤压，呈现出不规则的律动，让苏晓艰难得站不起身子。只能靠坐在船上，背后就是那陈旧的、长着青苔的船身。苏晓听见笑声在自己的头顶上盘旋，还有木有相互碰撞发出的撞击的声音，在这首悲鸣的合声中，周围越来越暗，就快变成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