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长夜漫漫路途远，漫漫长夜无处归。（1/2）

是日，晞洲国国皇勐之澈校场点兵，整顿三军，钦点沈国安为护国大将军，领兵十五万向三嘉关进发，舜尧州国二皇子、三皇子领兵十万向三岔关进发，丰羽洲国大皇子领兵十二万向裕崚关进发，同时开拔，这三关乃是呈三角并联之势分布而立，三军则呈包围之势分别进攻，逐个击破，然后在三军汇合，夺回失去的另外三城，再直捣戎族境地，直取多羯王首级。

不得不说，胃口还挺大，就不知道咽不咽的下去了。十一站在校场上对着高台上的勐之澈和甄窈颔首，随后也跟着军队出发了。

清华宫

“走了吗？”扶摇公主还在被禁足期间，宫门都不可跨出半步。

“回公主，蓁蒲已离开圣宫了，估计军队现在已经出城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俯首恭敬的回答。

“启禀公主，蓁蒲临走前将此物交于我，命我呈给公主，还有这个锦囊，她说公主看完就明白了。”站在一旁的宫女茵茵呈上一沉香木盒，上面雕刻着一个桃花饼的图案，看上去有些滑稽。

扶摇公主接过木盒，轻轻开启。锦盒中摆放着一支沉香木雕刻而成的蟹爪菊的簪子，每一瓣花瓣上都用金粉细细的润了色，中间部分又镶上如沙粒一般的琉璃珠子，看上去流光溢彩，相得益彰。簪身的部分又用金线绣上绿叶，就像是真的蟹爪菊一般，活灵活现，远远看上去，仿佛还能看到花瓣颤动。

扶摇公主轻笑出声，还真是了解她的喜好。

打开锦囊中的字条，映入眼帘的便是凌厉锐气的字体，除了写明使用方法之外多余的一字全无。

扶摇公主将字条放在宫灯上烧毁，“十一可还说了什么？”

“蓁蒲，蓁蒲还说，沈将军一定凯旋归来，让公主安心待嫁。”茵茵说完便觉得殿内的气息冷了几分。

良久以后，殿内终是响起一声叹息。

大军开战三月有余，打得戎族节节败退，一口作气便夺回了失去的六座城池，现在兵临戎族边境，却因四皇子坐镇而迟迟攻不进去，僵持已快月余。

而此时戎族境内，四皇子帐内也爆发着一场大战。

“三月前，三嘉关隆多科将军深夜于帐中被一剑刺死，整个大营无一人察觉，直到清晨才被洒扫的侍女发现”

“两月前，三岔关和裕崚关摩多克将军以及勒赫耶将军阵前一人被一箭穿心而亡，一人被割颈而亡，致我军势气大伤，连丢两城”

“此人手法极其干净利落，出手狠绝，心思缜密，武功高强，是个难得一遇的人才。”

“但是查了这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要你们何用，真是一群废物。”

四皇子多轲皌坐在白色的大裘上侧坐着，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散在两边，也不曾装饰或者束起，冰冷僵硬的面目上镌刻着一双狭长的泛着寒光的双眸，薄唇如削，颊边还有没有掉下去的冷笑，这一番变化让帐内众人瞬间头皮发麻，长气都不敢吁一声。

“既然如此，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晚亥时三刻，攻营。”

…………

而此时在扎营的的晞洲国大军连山坡北面的大山上，十一正拿着刚刚猎来的野兔子在柴火边烤着，边烤还边发出“渍渍渍”油响声，香味儿要把人肚子里的馋虫全沟出来了。

“要是能有酒就更好了。”十一微喃，这行军快三个月，连一滴酒都没有喝到过。

说时迟那时快，匕首翻转之间兔肉全被削了下来，整齐的落在树叶上，而柴火上烤着的只剩下了个兔子的骨头架子。

“出来！”有股陌生的气息窜入，十一一声冷呵，随手捻起手边的枯树叶朝背后射去，树叶划破空气带着劲风末入身后的树林中，霎时，落叶飞散了一地。

“我只是想尝尝你的烤兔子，并无恶意，而且，我不是空手而来，我带了好酒助兴。”林中走出穿黑色锦袍的男子，一头青丝就用一根锦带简单的绑在身后，衣袍扣得也不甚整齐，露出大片精致的蝴蝶骨，狭长的眼眸线微微上挑倾泻出几片春光，脸上虽有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

十一站起身看着来人，原来是晞洲国宴会上来自骊隰洲国的四皇子裴煜汥，那个危险的散发着同类气息的男人。

“尝尝！”裴煜汥晃了晃手中的玉壶，递了其中一个给十一“这可是我们骊隰洲国很有名的好酒，名叫寒山，在我们骊隰洲国只有王公贵族才可享用的。”

“四皇子，请。”十一接过，与裴煜汥并排席地而坐。

“你这生活倒是过得不错，可比我们军中的饭菜好吃多了。”裴煜汥将一块兔肉丢入口中，外酥里嫩，又带有一些甘草的味道清香，回味时还有丝甜味儿。

“你这手艺也相当不错啊！”裴煜汥不禁赞叹。

十一不语，仰头豪饮了一口玉瓶中的烈酒，酒入肠胃，连整颗心也暖了起来了。

“你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裴煜汥大灌一口烈酒，有些渗出，顺着那优美的脖颈顺流而下，略有些沾湿了胸口的衣襟。

十一好似真有些思考的模样，“在这世上我还没有遇到我不会的事情，至少目前没有。”

裴煜汥差点被酒呛住，“你可还真敢说，不过，这话换了别人说我不信，但是你说出口我却觉得很可信。”

“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裴煜汥一口一口的吃着兔子肉，眼看着没有剩下几口了，而十一只是慢慢的浅酌着玉瓶中的酒，就像个贪嗔的酒鬼一般，“那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烤野兔啊！”十一似乎有些醉了，说话有些吞吐，让人听的不是特别清晰。

“哈哈哈哈！”裴煜汥大笑出声，连躲在暗处的护卫都有些惊讶，他们的主子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吧。

十一干掉玉瓶中最后一滴酒，还有些不满足的舔了舔瓶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裴煜汥，吃了只野兔有这么开心吗？

“沈国安告诉我你做的桃花饼特别好吃，下次做桃花饼吧。”裴煜汥毫无节操便出卖了自己的兄弟，而此时在帐中操练沙盘的沈国安却觉得耳朵很痒。

“再说吧。”十一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衫，准备离开。

“我叫裴煜汥，是骊隰洲国四皇子，你呢，你叫什么？”裴煜汥紧接着站起身，有些急切的张口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很是正式的介绍一下自己。

“名字吗？我生来便无父无母，所以没有名字，后来我便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蓁蒲，蓁蓁其叶，韧如蒲草，不知父母姓氏，所以我便没有姓氏。”

裴煜汥看着十一，还是和上次在御花园中同样的打扮，宴会也是，包括这近三个月也都是同一款式的衣服，应该说没有款式，就是普通的麻布染上色剪裁成衣衫，头上依旧戴着能遮住双眼的黑纱维帽，不过从侧颜能看到那苍白的脸上有了几丝红晕，整个人可能因为喝酒而多了几分人气。

乱世之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乃是常态，但是在听到蓁蒲说她无父无母的时候，裴煜汥觉得心脏的位置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四皇子，你吃了我的兔子，我喝了你的酒，所以，很公平。”十一转身看也不看还站在一旁的裴煜汥便转身消失在原地。

裴煜汥有些莫名的无奈，所以这是告诉他两不相欠的意思！

而此时的晞洲国营帐内，戎族的四皇子多轲皌带着他的手下已经悄悄解决了站岗的兵哨，向主营帐方向移动。

本来就是四国联合组成的军队，中间肯定是会有很多的矛盾分歧甚至说是各有打算，况且连日来的苦战已经让许多的将士疲惫不堪，再说，才经历过一场大旱，而晞洲国的灾害情况最为严重，粮草不继，戎族这靼弁城又迟迟久攻不下，势气自然也衰退不少。

况且这敌营的四皇子多轲皌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两军都已经十分疲惫，而多轲皌一直又消极应战，只是不停地在两军对垒时搞一些小打小闹，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此人天性善战，熟读兵书，兵法诡异，可以说的上是用兵如神，在多羯王这一辈子的儿子里是最出色又最得看重的一个。

营帐中正在操练沙盘的沈国安感觉背后劈空而来的锐气，立马侧身闪开，沙盘立刻被剑气划得四分五裂。

“多轲皌！”沈国安看清来人，帐中站了七八个黑衣之人，其中以多轲皌为首。

“沈将军，别来无恙！”多轲皌话音刚落，便提起手中的利剑冲了上去，而后的七八个黑衣人也随之移动。

沈国安抡着自己的长枪接下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此人有备而来，帐外的士兵多半是已经死了，看来今晚是凶多吉少了。

“沈将军的功夫大有进益啊！”多轲皌挥舞着长剑一剑刺向沈国安心脏的位置，沈国安连忙一甩长枪震开其余纠缠的五六人，想再去阻挡这急势而来的利刃，却迟了半息，只听到剑刃末入骨肉中的声音，沈国安运起内力急忙一掌拍向多轲皌，自己也顺势翻身后退好几步站定。

多轲皌手中的剑乃是当世名剑，名为渊虹，削铁如泥，自然是能穿刺铠甲的，况且多轲皌内力深厚，运用起渊虹剑来更是凌厉非凡。

沈国安想，若不是回掌得快，恐怕早就一剑毙命了。

沈国安站着微喘:“看来今晚是躲也躲不过了。”

说时便运起内力注入长枪向多轲皌挥去，却在内力上涌的时候一口鲜血喷出，浑身气脉瞬间四处乱窜，胸口如同筋孪一般的疼痛，四肢筋脉也好像是如针刺一般的麻痹。

沈国安“咚”地一声单膝跪地，仅余一根长枪苦苦支撑。

剑上有毒。

“瞧我这记性，我忘了告诉沈将军了，这渊虹剑常年我便以天下至毒之物的血肉润养，自然是剧毒无比的。”多轲皌嘴角一抹冷笑扬起。

“你一旦动用真气，毒液便会随血液奔走，谁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