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萧萧风起 第四节（1/2）

秋嬷嬷握紧了药方，这一切难道都是皇室的阴谋？为了彰显皇家的风范，皇帝的大度与颜面，不直接对金月动手的目的是让其他子民看到华国国主对叛乱的夏国公主的仁慈？所以才暗地里用了这种卑劣的手段？可每次煮好的药都是自己验过的，确是无毒啊，问题到底出在哪？秋嬷嬷决定不管怎样，要先找出那个小太监。

圣旨宣读后的当天下午，秋嬷嬷就收拾好东西，抱着小小的云裳搬出了秋辞苑。迈出秋辞苑的大门，秋嬷嬷回头看着寂寥的院落，冷宫就是冷宫，即使春日里艳阳高照，仍让人觉得寒冷、透不过气。不知道多少女人带着破碎的心走进了这里，最终被人抬了出去。金月只是其中之一，然而她的身份与过往太想被一些人掩盖。秋嬷嬷不知道金月会被葬在哪里，也许只是枯草裹尸、然后往宫外后山的乱葬岗上一丢，几日后就被野狗叼的七零八落，尸骨无存，更别提让后人凭吊的坟冢了。秋嬷嬷发誓，一定要带着云裳远离这里、远离华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金月、为了夏国与无辜惨死的国人。

采芝苑坐落在皇宫的西北角，虽不是冷宫，但是位置比较偏，平日里也是很少有人走动。院子里只有一名老杂役负责看管，老人家看不出实际年纪，只知道他已经很老了。院子不大，正中央栽这几株桂花树，虽然还未到开花的时节，但是青葱的绿色让这个院子看起来有了生机。

老杂役看着秋嬷嬷和怀里的孩子，跪了下来，道：“老奴顺伯给小公主请安。”

秋嬷嬷扶起了顺伯，“顺伯，你我这把年纪，在宫中生活下来都不容易。。小公主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个和善的人儿，您就别行这么大的礼了。这孩子能住进采芝苑已经是福分了，今后的生活还得由您多照应啊。”

“嬷嬷请放心，今天一早已经有人来告诉老奴小公主要搬来这件事了。只是，老奴还有一事相告：“我是随着先皇的一位不受宠的嫔妃一起搬来这的，想想也快有二十年了。无奈最近的十年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这采芝苑虽不是冷宫，却也是冷清的很。在这，我们若能自给自足，关起门来，倒也是在后宫中的一片净土了。”

“老哥哥请放心，我已是这把年纪，宫外也无亲人，早已断了念想。只是遵圣命，照顾好小公主，别的事情，也轮不到我来做主。”嬷嬷对于顺伯的心思很清楚。是啊，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只想安度晚年。不怕活的清苦，只怕被这吃人的地方给生生拖进地狱啊。

顺伯淡淡一笑，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也给小公主煮了些米汤，我先去端到饭堂吧。

“公主，我们到了新的地方，但这不是我们的家，因为这里没有亲人。可是，不论前路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直至你有能力走出去，去完成一个夏国遗孤的使命。”秋嬷嬷对着云裳轻轻的说着。

之后的两个月里，秋嬷嬷暗自打探着给金月送药的小太监，可是无论是太医院还是别的役所，都没有此人的任何消息。秋嬷嬷更加确定，贼人就是要无声无息的杀掉金月。

在采芝苑，云裳一天天的大了，会笑了、长出了第一颗乳牙、会蹒跚学步了。就行顺伯说的，这里不会有人来，也不会有机会走出去。每天能看到的，只有定时经过的皇宫禁卫军。

所有的家仇国恨，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天启帝十九年秋季，北漠都城月牙城。

北漠大汗萧晖的箭楼上望着天上的星星，漠北的空在秋季最为耀眼，就像是金色的宝石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熠熠生辉。那颗象征着北漠皇权的主宫星依旧耀眼夺目，只需望上一眼，便能锁定。可就在今天傍晚，观星师向他说了一件秘事。主宫星西南角的突然出现一颗小星，闪着淡淡的紫色，而且有日益亮的趋势。但是主凶还是主吉，目前无法判断。听了观星师的密报，萧晖认为是时候把“小星”给带回月牙城了。

三天后，萧晖传书给八大部族首领，约定九月初二在北漠的西南重地吉朗图，举行三年一次的秋猎大典。吉朗图在北漠的古语中寓意着“幸福”。这里不仅有肥沃的草场，适合放牧、狩猎。而且，北漠仅有的四条生命水源的朵兰河就从这里流过。在北漠人的眼里，这是一个盛产金币和美女的地方。此外，不同以往的是，萧晖对一同参加的随行人员做了细致的规划。除了担任守卫任务汗都指挥使图朗与卫队外，他第一次点名要求自己的胞弟——四王爷萧璟一同参加。

有两个小部族世居吉朗图，部落首领在一个月前接到汗王要来狩猎的消息后，带着全部族人开始忙碌了起来。从准备毡房、奶酒、茶砖到圈划牧场，没有一个人闲着。而待嫁的姑娘们，更是想趁此机会，一睹汗王与四王爷的风采，听闻四王爷萧璟是可堪比中原男人的北漠第一美男子啊。而汗王代表着地位与权势，如果能被他看中，那就是无上的骄傲。

九月初二，是观星师选的好日子。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朵兰河的时候，两部族的男女老少都已经恭候在官道上了。一个多时辰后，狩猎大队的先遣军先行达到，并告知两位族长，大部队要傍晚时分才能抵达，让族人先回去歇着。然后，先遣军的侍卫长让两位族长带着几个青壮年先去视察了狩猎场，以保证汗王与各族首领的安全能够万无一失。

傍晚的吉朗图城外静谧安详，朵兰河河水蜿蜒流淌，就像一位美丽的少女伏在青葱的草原上。吉朗图城内，十数堆的篝火燃烧正旺，美丽的北漠少女穿着盛装翩翩起舞，少年们则表演着北漠传统的技艺“角力”来助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北漠人的豪爽与霸气在这无遮无拦的草原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主位上，汗王萧晖居中，右手边是四王爷萧璟。八大部族首领依次排开。八大部族首领的眼睛无一例外在姑娘们身上流转着，时不时的耳语几句便哈哈大笑起来。在这些人当中，除了汗王外，萧璟的辨识度最高，因为他是最不像北漠男人的北漠人。一袭淡蓝色着装的萧璟，坐着汗王的右手边，言谈举止张弛有度，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北漠男人的粗狂与野性，取而代之的是从容与内敛。见惯了大漠中的男人，此时的姑娘们都把目光聚焦在萧璟身上，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热闹、祥和的吉朗图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