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无雪师太（1/2）

三人同桌喝着热粥，卤鸡蛋，三名船夫这才明白，三人本就一道的，必是怕引人侧目，才装作陌路。

无双公主虽仍易了容，可毕竟瑕不掩瑜，举手投足间，那高雅的气质仍隐隐散发着冰洁之光。

店里的茶难喝，又苦又涩，还带着些许霉味。惠心倒了三碗白水，举杯（碗）向蓝生道“救命之恩不言谢，惠心谢谢蓝掌门这一路的包涵与身教，惠心受教了。”

蓝生有点意外，没想着小妮子看似懵懂专横，心里却是明白的。

蓝生端起碗，咕噜咕噜，两三口便饮尽这一大碗水，他实在太渴了。“还没到峨眉呢，想家了？”蓝生揶揄问，方才惠心那番话通常是临别时才说的。

惠心笑道“有机会还是趁早说，怕一转眼又是五十年…”

蓝生苦笑，看着惠心又倒满一碗水，这会轮无双公主端婉，向蓝生道“家父有艘船，搁浅在南方，一时拖不回来，看来得请蓝掌门帮忙，到时再一起谢过。”

“多大的船？”惠心好奇问

无双公主想了想“听郑叔叔说，长三十余丈。”

船续往西南行，次日傍晚终于到了叙州府的三江交会的宜宾城，再顺岷江北行，傍晚时分便来到嘉定州。

此地已属峨嵋山脚下，三人下船找了间简陋的客栈，明一早便上山。

次日，无双公主已换回了平日装束，不但艳丽四照还神采奕奕，可一旁的惠心却臭着脸，一副无精打采。

“什么客栈嘛，没上房便不说了，满屋的蚊虫，还有臭虫…，”惠心埋怨道“可最气人的是蚊虫只咬我，却不咬她。”

蓝生笑在心里，惠心之所以心里不舒坦，原因却是最后那句话。

离山门还有五里路，当初与诗妹来时是走的，可无双公主却走不成。

此地连马车也没一辆（当初也是），三人租了两匹马，付了四十两银子押金。

山门峨伟，就像座宫殿，与当年峨眉女侠偏居山顶一隅，不可同日而语。

无双公主“当初父皇为见无雪师太一面，承诺把整座山都归她，可终究还是没见着，不过山还是给她了。”

惠心轻拉蓝生衣角，瞅着问“会不会心慌？”

“因何焦心？”蓝生疑惑

惠心诡笑“万一无雪师太不肯见你怎办？”

“连皇上公主都没见，不见我很正常啊。”蓝生说得轻松，可他还真怕见不着南宫雪雪，倘拿不到剑谱，对武林甚是不利，更辜负了剑魔与剑奴的一番心血。

惠心转向无双公主道“我看蓝大侠还是心慌的紧。”

『这丫头！』

无双公主并不如想象中羸弱，五十三层阶梯竟能一口气爬完，只是爬得慢了些，且边爬边拭汗，倒叫蓝生刮目相看。

爬上阶梯进了山门，山门上两大字《峨眉》，字体甚是修长秀丽，真如女子蛾眉般叫人惊艳，旁边的题字竟然是《无双》。

“是妳提的字？”惠心问

“是啊，是受父皇之命，”双公主笑道，旋即一想，问道“武当与峨眉关系匪浅，怎么不知此事？”

惠心道“无雪师太闭关谢客十几年了，峨眉派也闭关自守，算来也已七、八年了吧，听祖母说连南宫家都没往来了，何况是我武当？因此峨眉大殿及山门建成，各大派也都没派人来庆贺。”

峨嵋山本是道教仙山，宋时，由于几任皇帝的大力推广，已从道转佛，并成了银色界普贤菩萨的道场。

三人不是来礼佛的，要去峨眉派，还有很长一段山路要走。

走走歇歇，直走了小半各时辰，才终于到了“峨眉派”的山门前。

无双公主望着山门的大字浅笑道“这字可不是我提的。”

字迹明显不同，较之之前的秀丽飘逸，这里的峨眉二字明显浑厚苍劲。

“这是峨眉女侠的字”蓝生道

“蓝掌门，妳当年真的和峨眉女侠比过剑？”惠心问，她似乎憋了很久，因为祖母交代，不可问以前的事。

“比了，输了。”蓝生答得干脆

无双公主道“听说只输了半招，可那时蓝掌门才十三岁，而之后蓝掌门的剑便未再遇对手。”

“咦？”惠心佯惊道“武当都称我是南海通，没想公主知道的竟不比我少。”

无双公主腼腆一笑，避开两人目光。

此时山门里走来两名身着道服的峨眉女弟子，举剑拱手道“三位施主，此乃我峨眉派重地，恕不接待寻常香客。”

蓝生道“我乃南海门蓝生，特来拜见无雪师太。”

听到南海门蓝生，两人面露惊愕，私下商议了一会，其中一名较年长的弟子道

“我派祖师早就闭关谢客十余载，阁下还是请回吧。”

听这话，摆明她是不信蓝生了。

蓝生道“在下确是南海门掌门蓝生，还请通报一声，若师太坚持不见，在下便去。”

那年长的弟子考虑了一会，转问无双公主“贵客可是无双公主？”

“师父好眼力。”无双公主知道这弟子必是三年前见过她的

“二位请稍候”那年长的弟子说罢便去通报。

“她没见到我么？”惠心一副委屈状，又朝蓝生喃喃道“她也不是眼力好，我若生的这般美，谁看了都我见犹怜，十年也忘不了。”

约莫两刻，那年长的弟子便回来。“阁下自称是南海门掌门，可带有信物？”

蓝生无奈，抽出拂尘交给她。

弟子捧着拂尘又进去，这次脚步明显快得多。

惠心道“谜底便要揭晓，掌门大侠心慌么？”

蓝生摇头，懒得搭理她。

惠心续道“蓝大侠，即便无雪师太不肯见也无须难过，毕竟都这么久了…”

惠心说此话是认定南宫雪雪不会见蓝生了，这是她的另类安慰法。

“此行蓝大侠已敎了孙女如何才是侠之大者，如何暗中帮助乞丐，如何跳下江里英雄救美，如何面对孙女小辈的冷言冷语却不发怒…。”

“妳怎知乞丐的事？”蓝生讶异

惠心笑道“大侠会翻窗难道孙女就不会逾墙？”

蓝生明白了，难怪那晚之后，她的态度改变不少。

本来照正常推断，既然无雪师太要求验明正身，当是有机会相见的，可无双公主竟同行，就难说了。万一传到皇上耳里，不见皇上却见他，再被欧阳世家宣染，那可麻烦。

这会不到两刻，弟子回来了，双手奉上拂尘“三位请随我来。”

终于要豋堂了，可未必就入的了室，更未必能见到人。

穿过一般会客的南大堂，进入二进《无花》议事院，三进《无蝉》演武厅，四进（无叶）演武厅，一直走过了五进《无雪》院落。

难怪通报需这么久，这峨眉派竟是类似五进院的架构。

无双公主喃道“春无花（一花一世界）、夏无蝉（禅）、秋无叶（业）、冬无雪…？峨眉女侠当年弃道从佛，后来听说无雪师太又弃佛从道，看来是真的了。”

峨眉派的布置与一般五进院不同，它没有后院，更无后门，每个院落都可容下近百人，且主堂也不是设在中央西侧，而是在最后面，仍是坐北朝南的格局。

登了无雪卢，那弟子便退下，卢堂上一年约四旬的道姑早立于堂中等候，显然不是南宫雪雪。

“贫道欲平见过蓝掌门，无双公主，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惠心没等蓝生开口，抢道“晚辈武当惠心。”

听欲平「喔」了声，惠心低眉暗道：也不知听过本姑娘没？

可这道姑竟先向蓝生施礼，然后才是公主，倒叫人惊讶，看来蓝生份量不轻，说不定真能见到无雪师太。

施完礼，欲平道“蓝掌门请稍候。”也没问三人来意，便走进内室。

惠心望着无双公主，两人相视一笑，这会都是配角了。

不到半刻，欲平便走出来“惠心姑娘请稍候，蓝掌门，公主，请随贫道进内室。”

这结局大出惠心意外，但她可以接受，毕竟自己辈份这么低，能进到这无雪卢已是不虚此行。想想当年皇上亲临峨眉，又大兴土木，也没登上这无雪卢，还有何可说的？

欲平引两人至内室前，推开门，两人进门后，便将门合实，候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