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找爸爸（1/2）

这种黑暗他经历过，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他背着包袱想要逃走，一只迎面飞来的弩箭噗地一声刺穿了他的心脏，那时也是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入无限的深渊，却无能为力。

“咘……咘……”莫岚含混不清艰难地发出一声后，便合上了眼。记忆中的小人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淡，直至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

特大暴雨整整持续了六个小时，接近傍晚才趋于停止。第二天一早，天气放晴，滚滚的太阳挂在东方。

幼小的咘咘站在城堡门口整整哭了一夜，一直喊着“粑粑”，直到嗓子都哑了，她的粑粑也没有回家。

小人抹了抹眼泪，她要去找莫岚。粑粑一定是牙疼，还有腿疼回不了家了，她要去把粑粑背回家！咘咘返回客厅直奔厨房，她踩着板凳打开冰箱门，她要给莫岚带点喝的。“粑粑牙疼，一定会饿的！”咘咘上下看了看，里面都是莫岚不能喝的，牛奶、酸奶、果汁……咘咘用力拉开最下面的那层抽屉，里面是莫岚给她买的水果。她用小手翻了翻，结果在最里面的边角位置发现了一袋红红的奶。咘咘眨了眨眼，又想了想，随后点着脚尖，用力伸长胳膊，把那袋红奶够了出来。她把那袋红奶放进自己的熊猫背包，然后背起背包出门去找粑粑了！

咘咘知道莫岚不爱出门，也不喜欢晒太阳，她沿着城堡向有阴影的地方走。莫岚的私人领地面积很大，除去百分之九十的牧场，剩下的面积也不小，而且大都在山附近。咘咘对城堡四周有印象，但上山她就不认得路了，况且山里也没有明显的路。只有五岁的咘咘没有方向地在山里有阴影的地方乱转，边转边用她沙哑的童声喊爸爸。小人从上午一直找到下午，嗓子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还在找。她又饿又渴，小小的嘴唇都干燥得起了一层皮。天渐渐暗下来，在无人的深山野林里，咘咘有些害怕了，她苦着小脸一点点呜咽起来，不过她仍没放弃，她觉得莫岚一定是腿疼走不了路才没回家的！

尽管咘咘时常看电视，但是她的视力却极好，透过树与树的空隙，她远远地就认出了她熟悉的衣服，米白色的粗布麻衣。

“粑粑！”咘咘迈开小腿就往那边跑，嗓子一激动也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咘咘跑近一看，莫岚正闭眼倒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而且手上全是血，咘咘一下就哭出声来。她以为流血就是死了的意思，动画片里都是这样的！她小手抓着莫岚的衣服哇哇大哭！

昏倒的莫岚被咘咘的哭声渐渐唤回一点意识，他吃力地睁开眼。看到咘咘正坐在地上哭，他迟钝的大脑转了转，随即自己的眼眶也愈发痛了起来，这个小可爱竟然独自找到这里来了，凭她那两条小腿到底走了多远啊？

“咘咘！”莫岚轻声唤了一下。他想摸摸咘咘，可是胳膊却一点都抬不起来。

咘咘听到声音，哭声立即停止，她皱巴着小脸，扭头泪眼婆娑望向莫岚。莫岚对她一笑，她直接就扑到莫岚脖子上，又是一场大哭。哭够了，咘咘抹了抹眼睛坐起来，抽泣着拿下背包，把里面那袋红奶拿出来递给莫岚，“粑粑！这个给你喝！”

莫岚大人看了看，鼻子一酸，六百年来第一颗眼泪滚落下来。他一直以为他是没有眼泪，不会哭的，看来他错了，既然他会笑，就说明他有情感，有情感自然就会哭，只是吸血鬼这种生物太刻薄冷酷，不容易被感动而已！莫岚的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落在泥土里，喉咙接连滚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捡回来的这只小熊猫为什么就这么让人心疼呢？

“粑粑！你很疼吗？我帮你揉揉！”小人真的是长大了，拿起血袋牙一咬，就把封口打开了，然后就把开口处塞进莫岚嘴里。她用石头把血袋固定住，然后就爬到莫岚上次腿疼的地方，帮他按，帮他揉。

看着咘咘那干裂的小嘴，莫岚怎么能喝得下去？他咬牙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咘咘！别揉了，爸爸腿不疼！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咘咘眨了眨眼，停下动作坐到莫岚旁边，然后拿起地上的红奶，再次递到莫岚嘴边。

这袋血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压在冰箱底了。莫岚神情黯淡下来，看来那天不远了！如果她知道这不是红奶，而是血，她会怎么想？如果她知道他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想要咬死她，她又会怎么想？逃走是自然的吧！莫岚垂下眼，心里秋风扫落叶一般凄凉。

咘咘尽管人小，但也会看脸色，她知道莫岚不高兴，她站起身走到莫岚面前，用她那小胳膊抱住他的脖子，“粑粑！我长大当医生，我会治好你，哪都不让你疼！”

这个小人总是能让他一扫烦恼，瞬间满血，莫岚笑了笑，“好吧！我等着你来治好我！”他不能浪费了这个小可爱的一番心意，用力吸了一口血袋里的血。

“我说怎么压箱底了呢！原来才三十分！”莫岚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