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府（2/2）

万氏见儿子似是有很多问题，便忙止了，又让他们去换了衣服再过来，好让月娘有时间休息一下。蒋雪听了便带着月娘回了自己的雪园，那是个朝南的院子，即便是这样的冬日也被晒的暖和和的，可见万氏和蒋鲎对这个小女儿宠爱。院子里种着梅花，如今开着火红的花朵，丝毫不比惠慈寺后面的梅林差。院墙四周用低栅栏围着的竟是各色草药，到让月娘刮目。

“雪儿竟然懂医？”

蒋雪看她一眼，撇一撇嘴角，

“我哪懂什么医啊？是二哥，我身子一直不好，本来爹爹是要我和大姐一样做个规规矩矩的淑女的，可见我身子那样才让哥哥们带着我去练骑射锻炼身体，可二哥还是觉着不妥才找了御医帮我想了这个法子，拿药这么熏着，也是好的。”

月娘挑挑眉，这是个什么法子？想必蒋瑜还有什么深意吧，只是不好同蒋雪讲罢了，却实在看不到什么贵重的药材，不过是一些寻常的防虫蚁鼠蛇的，最多不过就是一些黄柏。蒋瑜必不会伤害蒋雪，怕真的是想让蒋雪这样日日闻着药香味，也可以有点用处吧。蒋雪见她这么好奇哥哥给自己种的这些药材只当是她对二哥也有心思，便不着急的让她慢慢看，不多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月娘的一个丫鬟拿了东西过来，因着外面的看守婆子是跟着万氏、蒋雪去惠慈寺的，见过鸢尾觉着眼熟，才过来回话。蒋雪一听就着人去请，月娘方才说让人回去取两身衣服，她觉着这样能让她多住几天少不得让鸢尾去了，所以就叫人在门口守着等着了。鸢尾进来的时候拿着两个小箱子一个包裹，一个箱子是紫檀木雕花镂空的，雕的是竹子，竹节上镶了上好的翡翠，另一个是整块的白玉磨圆了又掏空的，通透圆润，在阳光下更是透亮，十分好看。就连那个包裹，也是上好的湘绣绣娘做的锦缎。

蒋雪看着惊讶，百里府竟这般富裕吗？她都离京八年了，却用着这样的东西？看来爹爹说的，百里江敛财是真。月娘看她微微皱了眉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不怕你笑话，我府里的事怕是你父亲也该同你说过的，我母亲死的那样不体面，我又是那样被赶出去的，那个刘氏又怎么可能照拂我，少不得自己想法子挣钱养活自己，也亏我命好才能有这些丫头帮着，这些都是她们挣回来的，你不必疑心其他。”

“月姐姐···”

见她这样说话毫不掩饰避讳，蒋雪也觉着自己实在小心眼了，她什么状况自己是清楚的，而且凭月娘的性子，也不会用那不干净的东西，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她？这么想着竟更羞愧了，月娘牵过她的手，

“雪儿，以前师傅和你两个哥哥对我比我那个亲生父亲还要好，甚至在我回京后也是立刻就去看我的，师傅和两位哥哥一直这样待我，又有你和师娘，可以这样同你们说话已是很好了。”

“月姐姐放心，雪儿以后一定把你当亲姐姐，再不敢这么小心眼了。”

月娘点点头，两个人又换了衣服才往荣春堂去，蒋雪见她让两个丫鬟一人拿着一个箱子跟着就知道这应该是送给自己父母亲的东西，却没有拒绝，毕竟月娘是真心对待自己的父母亲，怕若是她不让给，月娘也不答应吧。

到了荣春堂的时候，蒋鲎和两个儿子都已经到了，见着她们进来，蒋炫、蒋瑜便都站了起来，见她一身粉白的长裙，外面披了件袄，披风已经在外间脱了，衣服料子虽是上好的，可除了暗纹绣的梅花一点装饰都没有，可即便是这样，她那张能被心菱称作“妖女”的模样，仍是乱了蒋瑜的心。

“怎的穿这么少？”

万氏心疼她，就和心疼自家女儿一样，见她穿的单薄，少不得要说，蒋鲎却不以为然，从月娘的气色形态就知道她必定是内力深厚的，有她这么深厚内力的人，从不会觉着冷的。

“行了，不是吃饭吗？快过来坐。”

蒋鲎自是坐在主位，右边坐着万氏，左边是蒋炫，蒋雪见状立刻就坐到了万氏身边，月娘少不得坐在蒋瑜旁边的座上。她这些年四处走动，和江湖上的人同桌吃饭喝酒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并不会忌讳什么，也不在意，竟像是没发现一样直接坐了然后向鸢尾和百合伸了手。

“师傅，这盒子里装着我这些年在外搜罗的一些兵书，之前想着要回来，这些年就没再给师傅送了，有些奇门遁甲之术的我倒是能和师傅多聊两句，其他的师傅自己看着，师傅不会怪罪的吧？且师傅若是能看上这些，就当是月儿孝顺了。”

“这些书是好，可这盒子···”

“这是我千年在大理得的一块好料，在山上无聊，和这几个丫头自己雕的，还有这块翡翠是我去苍苓的时候，在天山找到的籽料里好容易凿出来的，所以师傅只管留着就是了。”

听月娘这样说，蒋鲎才应了，这盒子雕的十分精致，又是他最喜欢的竹子，也着实喜欢，便留下了。月娘又让百合把白玉盒放到了万氏的梳妆台上，回来的时候月娘等人已经开始用饭，便只是隐了生息退到一边。蒋瑜全心全意都在月娘身上，连她身边的人也都注意了，发现她身后这两人的身手极好，即便是那个看着不太会武的都能在他们这群人中间随意隐没气息，他以前一直都不太相信月娘就是百花盟的盟主，即便是去过百花楼之后仍是觉得她最多也就是个百花盟的成员罢了，毕竟这个组织所杀的人数一点都不比那个罗刹楼少，这样的血腥、狠戾，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清冷的女孩儿会做的呢？可如今，连身边伺候的人都这么厉害，怕是不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