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1/2）

月娘这几日反倒过的清闲，梨落那里关了几日，红玫将软玉坊改为了百花软玉，成王便没了地方逼她出来，索性亲自来了她的住处。鸢尾来报时月娘正在刺绣，听到是他微微愣了一下，才让人领了进来，又让鸢尾亲自去看住百里子轩，收了身边的玩物，起身去迎。

“绮月，当真是你。”

“见过成王殿下。”

看到果真是百里绮月坐在正堂，司君霖即便心下早已有了计较却仍觉得意外，而当月娘向他行礼的时候，他竟隐约觉着她生了几分杀意出来，看了看旁边几个短衣束袖的女卫，更是觉得后背生凉。

“快起来，这么多年未见，绮月怎的与本王生疏至此？”

“王爷说的哪里话？”

“你如今可是堂堂百花盟主，听闻前些年连南诏国王都视你作上宾，甚至还想要你做他的后妃。”

“王爷查的还挺仔细的。”

月娘坐在凳上，手上把玩着一把折扇，扇骨所用是糖白玉，扇面所用是冰蚕丝，扇面所花一株粉白色梅花，二十朵花，齐齐开放，所用颜料都是用红玫并白梅研了粉所制，即便过了这些年，仍透着淡淡的梅花香。这是百花盟主身份的象征。

“这扇面，可是用冰蚕丝所制？”

见月娘并没有心思同他说话，司君霖便只能耐着性子找话题。

“是，自从四年前我去天山得了这等东西就喜欢上这冰凉的触感了，这糖白玉虽说不是什么触骨生凉的玉材，可这冰蚕丝却是十足十不会变热的东西，就像那变坏了的人心···”

月娘不去看他，只看着自己这把扇子。成王面上无恙，心下却是一凉，生了些杀意出来。可一想到昨日蒋鲎和两位公子来这府上连通报都不需要，甚至比自己进出还要方便上许多又实在是没办法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将她收为己用的心思，蒋鲎可是这朝堂上数一数二的武将，虽和百里江时常政见不和，却偏偏极疼爱这个百里绮月，他若想要在军队上和司君溪一较高下，就必须将蒋鲎揽至麾下。

“是啊，人心一旦变坏，确实冰凉难温。”

听他这若无其事的声音，昙娘当真嗤笑不已。月娘冷笑着点了点头，合了扇子抬头看他，

“王爷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无他，不过是来谢谢你对心菱的心意。再者，明年春天四国使团都将进京，心菱这些日子仍住在京里，她想腊八的时候办一个赏梅大会，一同去她那公主府里热闹一番。”

“公主同我说过此事，请柬也已经派人送来了，劳烦王爷此番亲自过来，多谢了。”

司君霖点点头，又说了几句不相关的话，见月娘都兴致缺缺只好先告了辞出来。直到上了马他那副伪善的笑意才尽数敛了，月娘他是志在必得，却实在得找个好缘由同她在亲近一些，若是一直都这样下去，怕是司君溪就要骑在他脑袋上了。

司君溪这几日已经证实了墨志封的身份，他毕竟聪明，竟根本没有知会任何人，仍像平日里对待他那样，只是古郢仍是察觉了，那日开完会后便留了下来，

“王爷，莫不是志封做了什么错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

“您派他去西陲，总不会没有原因。”

“他擅长速战，和西岐的沙漠战，派他去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吗？”

“···王爷，您想要和成王一争皇位的事，不必瞒着我们。”

古郢和夏侯凌一样，都是豪门贵公子出身，他投身在军中也不单单是因为一身的武艺想要施展，而真的是折服于司君溪的人品做派，这些年跟着他征战，只怕比夏侯凌更想要他去坐那个至尊之位，所以便不再绕圈子。司君溪也明白他的意思，却也只是说道，

“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敢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你便当不知吧。”

“夏侯凌也不知吗？”

“古郢，你和安阳姑姑不必也不应卷进来。”

“王爷，从古郢投身军营开始，就已经卷进来了，难不成现在还会有人觉得我会去辅佐成王吗？”

“若成王登基，你自当辅佐。”

“···王爷，若成王登基，哪怕我与夏侯凌都是世家公子，也免不了被他遣出京城，他如何对待辛玮的，也必会那般对我们。”

司君溪沉吟片刻，才终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你不该固执如此。”

“无论王爷要做什么，古郢都当跟随。”

“那本王便先谢过了，日后还要你和安阳姑姑多帮忙了。”

“古郢必生死相随。”

古郢向着司君溪行了大礼，他之后为司君溪所作的事情竟不比夏侯凌兄弟少，着实成了他的左右手。

眼看着到了年下，百里彦来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准备了大堆的年货来，从新鲜瓜果到果脯糕点，该准备的都替她备齐了，百里亭也想来，可月娘不许，刘氏也不让，因而百里彦便来的更多了两回。月娘从他嘴里听到的消息虽不多，却有用，比如，司君霖私下见了百里江···

这天正好是小年，百里彦是过不来的，月娘便带了府里的这几个姐妹和百里子轩出了门去惠慈寺。惠慈寺是京郊东明山上的寺庙，向来灵验，又有明辉大和尚在，讲佛理经都很高明，因而时常都是一副香火鼎盛的样子，可今日，却安静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