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这就是命（1/2）

“她还敢来？敢来我就打断她的腿，让她后悔一辈子。真是气死我了，这一个多月来，我不搭理她，还真以为自己受宠，将来能坐上主母的位子？我呸，我夫君几斤几两我比她还清楚。”沈夫人愤愤不平，看向金管家，“吩咐下去，她再来就跟我赶走。”

“夫人放心，她敢来我们就敢打。”金管家含笑扭头道：“去，给夫人煮点安神汤，午饭丰富点。”

“好的管家。”侍女去厨房吩咐了。

沈夫人看着静秋，“扶着少奶奶回房休息吧，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生了，照顾好点。”

静秋欢喜道：“是，夫人。小姐我们先回房吧。”

“嗯，娘，那我就先下去了。”丁媛媛一边走一边担心，她轻声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她还怀着孩子……”

“小姐，这个时候就别管她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别人。”

丁媛媛睨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自己正怀着孩子吧，所以难免有些担忧。

——

苏秀娥从府上出来就后悔了，外面下着大雨，她孤苦伶仃的往哪里走？手还抚摸着肚子，身无分文，能往哪里去？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仰天长啸，可惜老天也不会怜悯她就此停了雨，雨水反而越下越大。

路人瞧见她落魄的模样，指指点点，有人直接说道：“这么大的雨，她还怀着孩子，怎么如此不爱心自己？”

“莫不是个疯子？”

“谁知道，应该是疯子吧。”

秀娥听了回头道：“我不是疯子，你才是个疯子。”

“神经病。走走走！”

秀娥被人给推了一把，她跌倒在地上，肚子一阵疼却没有人上前去搀扶一把。她捂着肚子挣扎的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孩子忍住，娘这就去找医馆救你。”

“你忍住，娘这就去救你。”

她昏昏沉沉的，跌跌撞撞的一边走着一边喊道：“大夫，救救我的孩子，有没有人帮助我，救救我的孩子呀。”

苏秀娥最终疼的难以忍受，直接晕倒在了巷子口。

许君弈带着她们回到了村里，李佳钰撑着伞询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担心你们回来没饭吃，然后就煮了点粥，你们将就着吃一点吧。”

“辛苦你了。路上被一些事情给耽搁了。”锦瑟将方雯雯扶下了马车，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她也知道，和亲人断绝关系，需要很大的勇气，若不是气到了骨子里，也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吃不下。”方雯雯盯着面前的那碗粥，红着眼睛看着锦瑟，“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对不对都已经这么做了，来吃点吧，饭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呢。”

“好。”方雯雯听后端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吃掉。

锦瑟和许君弈也坐着，箫大龙看着他们都是一群孩子，自己也算是个大人了，就来和他们说了一些方婆婆的后事。锦瑟和方雯雯就按照箫大龙说的来处理后事。方家也没其他人来吊唁，一切从简。

下葬的头一天晚上，雨停了，箫大龙带着锦瑟和方雯雯就村里喊了几个汉子，明日帮忙抬棺材。方雯雯每去一家就给人家跪地磕头，并且请求村民帮忙。

村民都是热心，一口就应下了。

下葬那天，天昏昏沉沉的，锦瑟仰头看了天，许君弈跟在一旁，她呢喃道：“看，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沈家三兄弟也来帮忙，沈江说道：“你们走后，秀娥就被赶出了沈府，她没有回来吗？”

方雯雯和锦瑟听后，一致摇头。

“她大概是没脸回来了吧。”方雯雯盯着那棺材心平气和道：“突然有了一种出家为尼的想法。”

锦瑟拍拍她肩膀，“说什么胡话呢。”

箫大龙走了过来，“时辰已经到了，墓穴已经挖好，就等着下葬了，这个时间卡的很近，我们准备准备就出关吧。”

锦瑟点头，左右瞧瞧，然后道：“没有什么要准备的，那就出发吧。”

方雯雯跪在了棺材旁边，嗓子都已经哭哑，李佳钰将她拉了过来，安抚道：“就让奶奶的安心的走吧。”

方雯雯摇头，“她怎么会安心，方家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她的魂魄八成是去找我娘去了。”

“不管如何，还是入土为安吧。”锦瑟朝着箫大龙挥手，箫大龙喊道：“出发！”

“奶奶！”方雯雯伸着手哭喊着，锦瑟和李佳钰将她给扶着，跟在棺材后面。

锦瑟觉得这一路很长，天也哭泣，人也哭泣。她和外婆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可也是自己的亲人。除了舅母这件事情，让她气愤之外，方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让自己憎恨了。

一群人看着棺材入穴、封土、立碑，怜悯方雯雯从此一个人孤苦伶仃。

方雯雯跪拜了奶奶之后，转身给大家也磕头致谢。

“节哀吧丫头。”赵家大叔叹息道。

“好在还有锦瑟丫头，也不算独胆，以后你们姐妹相互有个照应才是。”他又道。

方雯雯点点头，起身道：“谢谢各位叔伯，以后有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这几日天都不太好，我们快回去吧，看着又想下雨了一样。”

“是啊，这几日也太奇怪了。”

“要我说，八成是老太太死的太离奇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自寻短见呢？”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锦瑟听着走在前面的那群叔伯小声的议论当日的事情，她也不想理会，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谁也不能限制人家的言论。

第三日天才晴朗，锦瑟瞧着许君弈已经玩了好几日了，询问道：“你不打算过去了？”

许君弈凝眉，撇嘴笑道：“我这是被你给嫌弃了？”

刚刚吃过早饭的李佳钰笑嘻嘻的走厨房出来，“先前是因为方奶奶的后事给耽搁了，如今都已经尘埃落定，你可以安心的离开了，锦瑟就交给我吧。皇后娘娘还等着你帮忙清理障碍呢。”

“就是。”锦瑟白他一眼，“明天就走吧。”

许君弈沉目，盯着她好一会儿，“你这是赶我走？”

锦瑟不想搭理他，白了一眼道：“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早点过去也好帮帮娘娘处理一些坏人，早点清楚了障碍，就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的了。”

许君弈眉梢扬起，含笑靠在椅子上，“行，听你的安排，明早我就出发。”

地里的花生也熟了，锦瑟带着他们去了地里，拔了几株看了看，“明天就准备拔花生吧，佳钰你能行吗？”

“你都能行，我为什么不能。”李佳钰剥开花生，给了锦云一颗，然后自己吃了一颗，“很好吃，水分很足。”

锦瑟扭头看向许君弈，“要不我拔一点花生，煮一煮，明天你带着给娘娘吃？”

“花生？”许君弈愕然，“煮一煮就行了？”

“自然是要用盐水煮，煮好之后还是很香的。”她扭过头盯了一瞬，“算了，这花生是乡里的东西，宫里吃的都是点心，拿不出手，太丢人了。”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许君弈蹲下来，摘了个花生吃掉之后笑了笑，“我这不是怕麻烦么，那就煮一点带上，我娘要不喜欢，我一个人全部吃完。”

锦瑟撇嘴，斜了他一眼，又拔了好几窝，摘了半篮子从地里起来，“走吧，这点够吃了。”

晚上她将花生卤了一下，然后喊着许君弈和李佳钰尝尝。

许君弈吃了点头道：“不错，咸咸的感觉，很好吃。我娘肯定会喜欢，这些我全部都带走了。”

锦云忙抓了一把，“要给我留一点才行。”

李佳钰含笑抚摸了他的头发，锦瑟道：“地里还有呢，你这给君弈哥哥，让他给皇后娘娘带去。”

“没事，我有这些已经够了。”许君弈看向他，“你自己吃吧。”

“谢谢哥哥。”锦云欢喜的跑了出去。

翌日一早，许君弈就准备出门了，他翻身上了马背上，看着李佳钰道：“锦瑟姐弟就交给你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找你算账。”

李佳钰横了她一眼，搂着锦瑟喜笑道：“小美人就是我的了，你赶紧的走吧。有我在，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锦瑟伸手拍打了马屁股，笑道：“好了，你们快走吧。”

许君弈抓紧的马绳，回头道：“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锦瑟挥挥手，“一路顺风。”

她和李佳钰返回院子的时候，特意看了方雯雯的房门，她有些疑惑道：“咦？这两日也不见表姐出来。”

李佳钰跟着看了看，笑道：“这么早，肯定还没有起来吧，走做饭去，我想吃你做的那个鸡蛋饼。”

“好。回家做饭。”

一直到晌午，锦瑟出去了一趟路过方雯雯的门口，见她房门紧闭着，她奇怪的喊道：“表姐？”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她愈发觉得奇怪，推开了院门又喊道：“表姐在不在？”

锦瑟见房门紧闭着，她才将房门打开。屋子里摆放的整整齐齐，只是舅舅和外婆的灵位不在了。她心生疑惑，看到桌子上一封信，忙拆开。

屏着呼吸息看完之后她嘴角抽了抽，叹息道：“还真是看破红尘了。”

外婆下葬的那次，她听了方雯雯说有想出家为尼的打算，当时并没有在意，如今看到了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她真的去了灵山寺。她拿着信件匆匆出门，跑回去和李佳钰说道：“云儿先拜托你了看着了，我得去一趟灵山寺。”

“怎么了？这么着急？”

锦瑟将方雯雯的信递给她，然后去牵马翻身上去，“我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阻止一下。她的尘缘应该未了。”

“那你快点去吧。”李佳钰看完之后叹息道：“真是个傻丫头，怎么会去出家呢。”

锦瑟骑马朝着灵山寺而去。

骑马过去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她匆匆上了山，看到了小师父礼貌的询问道：“这位师父，昨天有没有姑娘来寺里出家？”

“阿弥陀佛，女施主说的可是静修小师父？”

“静修？”锦瑟扯了扯嘴角，忙询问道：“师父可否喊一声，我想与她见一面。”

小师父点头，轻声道：“女施主请随我来。”

北面禅院，几个小尼姑正在扫地，小师父指着道：“那位就是新来的小师父。”

锦瑟看过去，确实方雯雯。她和小师父致谢后，忙喊道：“方雯雯……”

方雯雯不置信的抬起头，看到锦瑟后，愣了一霎，接着放下了扫帚，双手合掌行礼，“施主，贫尼法号静修，世间从此再无方雯雯。”

锦瑟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深吸一口气拉住她的手，“你真的看破红尘了？”

方雯雯点头，与他拉开了距离，合掌颔首，“施主，以后不要再来了，贫尼看破红尘，尘世间再无可留恋的。施主请回吧。”

锦瑟就这么看着她和其他小尼姑们一起打扫，对她恍若未闻。

锦瑟站了好久，也许这就是她最好的归宿吧。她眨眨酸涩的眼睛，转身离开了灵山寺。回来时候经过了县里，看到蓬头垢面的女人，被一群小乞丐追着打，因她身上衣衫比较熟悉，所以忍不住看多了两眼。

是苏秀娥！

锦瑟眸子黯了黯，翻身下马走了过去。那群乞丐离开之后，她才蹲下来看想苏秀娥。

苏秀娥痴痴傻傻，也不认识锦瑟。锦瑟撩起了她的长发，露出了她面孔，在看看她小腹，哪里还有孩子？

“你怎么弄成了这样？后悔吗？”她问。

苏秀娥愣了一霎，傻乎乎的笑了笑，“嘿嘿，他们都欺负我，谢谢你吆。”

“欺负你？”锦瑟看了刚刚那群小乞丐，又问道：“他们是如何欺负你的？”

苏秀娥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指着自己的下身，“他们用那个戳我这里，好疼好疼……”

“……”锦瑟眸子黯了黯，轻声道：“这不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锦瑟深吸一口气，刚刚起身，她忽然拉住她手臂，“我饿。”

锦瑟回头，抽出了手臂，看到卖包子的，于是走过去买了两个包子，递给她：“表姐出家为尼，你又疯疯傻傻……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是死是活，全靠你自己了。”

苏秀娥只顾着吃包子，连锦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吃着吃着抱着包子泣不成声。

锦瑟路过了沈府，多看了两眼，还是骑马离开了。

回到了村里，身心疲惫，李佳钰询问道：“如何？她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

“已经削发为尼了，还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她坐在椅子上，又道：“我看到了舅母。”

李佳钰扭头，“嗯？如何？”

“傻了，孩子也没了。”她说。

“心里难受了？”李佳钰愣了一会儿才问。

锦瑟冲她笑笑，“不难受，这都是她的命，由不得别人。”

李佳钰微笑着道：“好了，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不是说今天要去地里拔花生吗？咱们什么时候去？”

锦瑟靠在椅子上，慵懒道：“今天休息休息吧，明天再去。晚一两日也没有关系。”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