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认亲（五更）（2/2）

“臣当年身在边关，曾与前代安王有过交集，一时玩笑，相约若有孩子便指腹为婚，今臣膝下无子，而安王也早已娶妻，便想着若是能认下安王妃这个女儿臣也无憾了。”

白暮雪听着这一番若有似无的解释，心底感动，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死而被诟病。

北冥绝此时看了眼稍有些激动的锦钺，嘴上虽没说什么，眼睛却出卖了他，大手更是紧紧抱着白暮雪。

“安王妃和安王的意见呢？这国师啊可从不如此行事的。”归元皇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白暮雪已顾不得考虑归元皇有何意思，轻拽着北冥绝出列，敛了敛心神，似清冷的开口：“承蒙国师厚爱，暮雪愧受。”

“好好。”

锦府

白暮雪坐在小船上，心情不由惬意，小船沿着狭长的河道缓缓前行。迎春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

“暮雪，前面便是锦府的祖祠了。”锦钺看着临风而立的女子，心头有些许酸涩，像极了……像极了灵儿。

白暮雪一顿，笑着转身点了点头，拽了拽帕子“父亲”她何其陌生？

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樱花树，洒下碎金般的亲吻，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河面上。她颇有兴趣的看去，一缕淡淡的春风带起似雪的樱花，飘飞，旋转……漫天飞舞，最后依依不舍地飘向远方。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引人遐思；婉转清亮的鸟鸣声掩在影影绰绰的树丛花间，剔透欢快。

半响，船停了，待它靠岸，白暮雪眯眼看去，只见锦家的祖祠是建在湖上的，落座地偏僻，这座古老的祠堂掩映在几棵苍劲的银杏树下。进人大堂，一派幽静、肃穆气氛扑面而来，只见一排排祖先的牌位被恭敬的摆放着，周围香烛，祭祀用品应有尽有，而锦钺……她的生父脱下了头纱，走到一个牌位前，取下了黑布，上面赫然写着“吾爱妻慕容灵之灵位。”锦钺朝她摆手，示意她跪下，白暮雪心里一阵压迫，难受，她不知这是原主的反应？还是她？轻抚着胸口上前，跪在蒲团上。

“灵儿，看见了吗？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白暮雪纵然心中疑问颇多，可看着崩溃的锦钺，蠕动了一下唇，终没说什么。只磕了几个头便起身了，过去将锦钺扶了起来，淡淡道：“逝者已逝，珍惜身前之人。”

锦钺面色有些狼狈，胡乱抹了一把，抬头朝着白暮雪笑道：“暮雪，不愿叫我父亲吗？”

白暮雪微怔，摇了摇头，终还是没叫出口。

“你知道吗？当年由于我精通占卜之术，在西陵遭遇北燕铁骑进攻时，归元皇帝急命我回朝商议，希望我想出法子一招制敌，当时身在天玄的我，早已与你娘私定终身，可家国天下，我岂能因一己之私置大凌百姓于不顾……”

“所以你离开了？”白暮雪压下心中愁苦，那股蓬勃而发的痛意让她弯了身子，但锦钺出神了并没看到。“是啊，我匆忙回国，都没来得及与你娘道别……”

白暮雪随即有些讽刺的话打断了他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让他痛不欲生。她说“这本就是皇权至上的时代，而为了你们心中所谓的仁爱，又或者家族荣誉，就可以抛弃小家吗？”她觉得可悲又可恨，她的生父是这样抛弃了她的母亲，她的丈夫家破人亡亦是因此。

白暮雪说完突然有些后悔了，她忘了，当初她也是这样想的，她还告诫东方，这是他们的信仰，可如今……她在说什么？扫了眼闭住眼却不由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不在开口的锦钺，问道“然后呢？”

“后来北燕不知为何退兵了，西陵安然度过了危机，当我再去天玄时，你的母亲已然下嫁给了白梓离……你知道吗？当初……当初我想要杀了白梓离的，可你母亲闭不见我，你祖母也为了保护镇国公府的声誉并没有告知我你的存在。”

说完这些，白暮雪也终于知道了她的母亲是何等的悲哀，未婚先孕本就是能被流言唾沫子给淹死的事情，可为了她，为了镇国公府，她选择了隐瞒，只身下嫁给了白梓离，自己一生红颜薄命，年纪轻轻便如昙花一现般陨落星辰。

“暮雪……”她看去，只见锦钺稍有些迷茫的看着她，她知道，他想起了她的母亲。活在这皇权独尊，逐鹿天下的年代，她忽然明白，她们都是当权者追角权利的棋子，她所谓的信仰，所谓的为了黎明百姓不受战乱之苦都是自己的信仰，无关乎家族，皇权，南疆举兵北上，百姓流离失所，她们除了打战……打战……还能如何？叹口气，上前：“我们走吧。”

锦钺没说话，看了眼黑碌碌的祠堂点了点头，两人刚到大堂，白暮雪见他对自己欲言又止，心下感慨，正要说话，却见原本有事回了驿馆的北冥绝神色凛然的直直冲了进来，后面的家仆满头大汗的跟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白暮雪见此，忙迎了上去。

北冥绝顺势拉住她，后看向锦钺带着丝敬意的开口：“国师，本王先带暮雪走了。”

锦钺来不及悲戚，忙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