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夜羽的隐瞒（1/2）

房间不算宽大，布局简单，四面纯白的墙壁，几条沙发几张木椅，应该是极为空旷的，却因为围坐了一圈人而显得满满当当，不空乏也不拥挤。

东西两方人分别占据房内左右两块，中间空出了一块地方，像是棋盘上楚河汉界那般分明。

东方，严无修、白泽、余一亮、唐旭、小麒外加一个夜羽。西方，梵特、艾西、科文、圣教徒、星座守护神以及后头一溜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央，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场中央，甘宁和洛克相对立着，也是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身形。可仔细去看，两人的面上却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久别重逢的旧友，相视一笑，激动不成言。然而二人之间流转的不是温馨，而是机锋。灵力外放如流云缠绕，几乎覆盖了整个星球。他二人早已魂灵离体，在空中交战了数个回合。

甘宁用剑，洛克只是徒手，双方交击，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她退了回来，心中惊疑不定，洛克的能力似乎比从前更强大了，虽然从前没有交过手，但是灵力的强弱她一看便能感受。两年前他的力量还没有这样强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背后那只大手？

疑虑间，洛克的攻击再次袭来。他的手利如鹰爪，比那层云中穿梭的微光还快，几乎她还没有察觉便已经到了面前。甘宁身子后仰，抬腿往他下身踢去，当然这一踢是决计伤不了他的。她只是转移他的注意力，这种情势，这个部位，他就算知道不会受伤也该会低头看一眼吧。

甘宁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他果然低头，勾唇笑了笑。脚下一滑甘宁瞅准时机横剑过去，却并不攻击要害，而是直往他头顶削去。这样快的速度，便是他能躲过，头发估计也会被削下来大半，指不定就秃顶了。

秃顶这东西谁都不会喜欢的，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人。他势必要用全力去抵挡，防止自己破相。他抬手的瞬间，甘宁手一松直接丢了剑，两手齐动手腕一翻反剪了他手，扣住脉门。他灵力受制，便再不能动弹，本该算是输了。

甘宁却忽然觉得腕间一同，似是被一根钢针击中一般，瞬时脱力便再抓不住。她却不甘心，咬了牙紧紧扣住，竟是拧断了腕骨也不肯撤手。

“卡擦”一声清脆地响在空中，本以为稳住了甘宁双腿却被重重一击，整个人瞬间跪了下去，重心不稳往后栽去，便要直直从高空掉落。

她的手便再也抓不紧，最后坠落那一刻，洛克瞧见她的眼，漆黑的墨玉眸中似乎映着盈盈水光，仿佛那样不舍，那样愤懑不甘，还有难言的怨和恨，好似和五千年前那个骄傲的她重合了，那样一双眼眸，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再次冲击在他心头。

本来就是他的错啊……

他闭了眼，纵身一跃握住她的手，抱紧，同她一起摔落下去。

没有生死相搏，不是你死我活，便最后谁都没有受伤。这一局，打成平手。

甘宁深切地望了他一眼，退了回去。

刚才有人帮他，不会是艾西或者科文，也不是梵特，星座守护神和那个眼光狠厉的圣教徒倒是有可能，但那感觉不是。那感觉倒和幽灵镇的经历相似，凭空而来的她却根本无法抵抗，是那个神秘人！

他为什么要帮洛克，是希望西方胜这一场？甘宁想不通他究竟要做什么。

所有的事纠在一处，却好似越来越混乱，越来越迷雾重重。

第一局胜，第二局平，第三局，开始。

甘宁紧紧地盯着对方，心中猜测着他们究竟会派出谁。艾西已经上场，科文就不可能了。剩下的如果是在座的几个人严无修和白泽应该能够对付，若是还有其他人她就不敢说了。

“这一次，你们谁来？”

“我来！”一个声音在整个空间内响起，可以确定不是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

甘宁往外望去，背光处两个女人缓缓走了进来，看不太清面容。直到慢慢走近，她才看清。当头的女人一头金发，发上戴着亮闪闪的王冠，面貌并不多美丽，但一身气度和威仪不容忽视。但甘宁注意的却不是她，而是在她身边落后了半步走进来的人。千娇百媚的模样，一张脸颠倒众生，那分明就是梅青！

刚才的话便是出自她口。

她要代表西方出战，搞什么鬼？

“你们要让她出场？”她望向洛克，她不相信这家伙忘了梅青是一只什么兽。

洛克没有说话，梵特却点头：“是的，她将代替我们出战最后一局。”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位也是一只妖兽吧，刚才你们说妖兽混沌不能代替我方出战，但是现在你们却可以让妖兽穷奇出战，这算什么？”甘宁不禁冷笑。

本想着他们背后还有什么更为厉害的角色，却想不到竟会是梅青。她是什么时候和西方众守护神绑到了一起？

“她并不是什么妖兽穷奇，她也是我们国家的占卜师。”王冠女人接过话头，皮笑肉不笑，“只是样貌相似而已，穷奇不是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吗？”

这个人一派温和，却是好重的戾气。

“你又是谁？”甘宁莫名地不喜欢她。她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怪异诡谲的气息，让甘宁很不舒服。

“这是我的母亲。”梵特轻笑。

甘宁恍然，原来是卡曼国这一任女王，怪不得好重的威仪。

“我们的人选定了，你们呢？”卡曼女王抬眼，目光阴锐地盯着甘宁。

甘宁笑了，既然他们能够不讲规则，她也不需要遵守了。

她回头勾了勾手，便要夜羽站出去。

夜羽懒懒的窝在沙发里没动，梅青却已经开了口。

“我劝你还是算了，这里没人会是我的对手，你不是，他也不是。”她大笑，得意洋洋。

甘宁不信，就算梅青死而复活变强了，就算她会输给她，夜羽又怎么可能，他是众妖兽之王，难道还对付不了她？

“哈哈，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你可以亲口问问他，看他怎么说。”梅青抬手，直指夜羽。

甘宁转头看他，他的神色也似乎有些不对劲，难道真的像梅青说的那样？

可是不应该，这没道理啊。

夜羽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心，那块黑斑已经越来越大，似乎便要侵蚀整个手掌，破体而出。

他苦笑，淡淡点了点头。

甘宁几乎怀疑他说谎，怀疑他又要骗她，可是他那样的表情，却让她叫这点怀疑都站不住脚。

那明明是连他自己都无可奈何的感伤。

怪不得他一直这么安静，若是换做平时遇到这事他恐怕早就高调张扬地把他们撂倒了。他这样反常，她还以为他是想看戏，又像以前一样等到最后才愿意拉她一把，却不知道他是有苦难言。

“为什么？”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夜羽紧了紧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第一次感到这样难以面对她的目光。

“让我来告诉你吧！”梅青一步一步走到甘宁面前，瞥了眼夜羽，面上得色更浓，“你以为的这个妖兽之王，你觉得他可以收服那些妖兽，其实根本不行。他只不过是用自己的妖力去压制那些妖兽而已。他就像一个容器，把那些凶兽装在里头盖紧了盖子，但是凶兽并不会安分，它们翻腾作乱，想要打破这个容器。而他拼命镇压，大量消耗自己的妖力，到最后再也控制不了的时候那些妖兽就会反噬他，他会被群兽撕碎，啃个干净！”

梅青疯狂地笑着，像是望见了他的失败和狼狈，油然而生一种折磨羞辱的快感。

甘宁再次看向夜羽，如果他说这一次都是梅青胡言乱语，那么她一定会信。

可夜羽把左手往身后背去，无甚所谓地对她道：“我现在只是妖力弱一些，远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可那不在意，却像是生生装出来的，那样刻意。

甘宁的心忽然就乱了，她不知道该拿夜羽怎么办。他霸道，他强势，他对她总是戏弄玩耍，甚至强迫威胁，他总是以逗弄她为乐趣。这个人可他不经意间也会露出温柔，或者明显作者亏本买卖牺牲自己的利益去帮她。但她绝想不到他竟也会有忍辱负重的一天，他为什么要隐瞒，如果做不到他可以不逞强，可以明说，他们几个可以一起想办法。

他这般行为，难道就只是想把她拴在身边？

她还有一点想不通，明明五千年前这些妖兽都听他号令为他马首是瞻，怎么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中间难不成还出了什么变故？

看出了她的疑问，他道：“这个回去再说吧，现在先解决当前的问题最要紧。”

她这才静心，勉强自己转过视线望向梅青。面对她的得意，甘宁真想把她那张脸划开，剥下皮来丢到地上踩两脚。

她轻飘飘地转过视线，仿佛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像看一片空气，直直滑过，对上了洛克几人。

“我不管你们说她是谁，在我眼里她就是妖兽穷奇。让妖兽出战，是你们坏了规矩，既然规矩坏了那就都不需要了。这一场，还是我来！”

早在梅青话出口的刹那她就做了决定，尽管她也不一定可以战胜，但除了她再没有别的人选。她不能让白泽他们去送死。

“阿宁！”严无修几人异口同声，都担忧地望着她。

便是洛克和艾西也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已经说了无法取胜为什么还要坚持，难道她是真想拼命？这样的局面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所有人都看着她，有担忧有震惊，也有不解，当然也有纯然的要将她送上死路的兴奋。

甘宁眉头一动，咧开嘴浅浅地笑了。她的眼本就灵动，一双眸子慧黠而皎洁，沾染了笑意便更是明亮如星，仿佛浩瀚宇宙都藏进了她眼眉里，那般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更多。

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唇角刚刚抬起，众人都凝注她的时候，她笑容一收，脚下飞快地掠了出去。

速度太快，根本无法阻止。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然扣在了梵特脖子上。

五指成爪，便如钢索一样轻轻一拧就能要了他的命。

“我今天就看看，他在你们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她抬眼，一一扫过众人。

不是说这个梵特将成为天下之主吗，不是连洛克都护着他吗？她倒想看看，杀了他会不会比折断一根柳枝容易，动了他那些人会有什么反应？

洛克没动，艾西也没动，其他人都仿佛视而不见。就连卡曼女王，作为他母亲的女人也是一脸冷漠，好像即将要死的那个不是她儿子。

甘宁不免疑惑，手下却多用了几分力。

袖子动了动，低头确实梵特在扯她。

这个家伙真是好胆气，居然现在还笑得出来。

他又扯了扯，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甘宁手稍松，让他可以发声，却不至于逃脱。

他呵呵轻笑，喉咙因为被她掐久了声音有点哑：“早就听洛克说过你是个非常狡猾的人，现在我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你有多会耍赖。”

甘宁挑眉，这家伙拼死拼活就为了说这句废话？真以为她不敢杀他是吧！

“但你比不过我。”他又道，这一次声音和缓了些，不再那么干涩。

“什么意思？”甘宁越发觉得，这个家伙笑得很欠扁。

“因为你没有我狡猾。”他笑得更开，说着这话好像在夸自己似的。

随着他话音落，对面墙上忽然出现了声音画面，仿佛电视开关陡然被打开了，但其实那根本就是一面空白的墙壁。

她看向艾西，他回以一笑。果然是这家伙！

画面里，有三个人，中间一个人被在床上，昏沉着失去意识，一左一右两个拿些各种切割工具，轻轻下手就能把人砍成几段。

被当做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那人，虽然无声无息，那张脸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就是徐岩！

徐岩居然被掳了过来，明明经过卢月的指导训练，他已经成了九尾狐族甚至其他妖族的佼佼者。能动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甘宁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国内。

可现在他毫无抵抗能力地躺在那里，可见对方早有准备。徐岩应当很早就落到了他们手上，至于早到什么时候，便是甘宁也不敢说。

好，真好！

梵特这家伙还真是最大的意外啊。

她现在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一时痛快，但对方也可以立刻让徐岩变成一堆肉酱。这样比起来，还真说不清谁更吃亏。至少在她心里，徐岩比这家伙重要得多。

甘宁看了看他，只不过略微思索就有了决断。输就输呗，这一次输了她还可以卷土重来呗，反正她在绝大多数人心中就是一个耍赖成瘾的形象。

她收手就要开口认输的当口，梵特却极速出手，握住了她五指。

“你还想怎么样？”虽然那家伙很绅士地只是拈住了她指尖，但甘宁就是莫名地讨厌他。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们可以认输，但如果你这么不耐烦的话，我就不说了。”丹凤眼一转，梵特那家伙越加傲娇。

甘宁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

这个家伙没疯吧？

“认输，你一个人可以做决定？”

“当然。”他很有自信。

甘宁自然不会再去问别人，别人却也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