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静水舟行（1/1）

洛灵这件事出乎意料的顺利，在我出关后也不见什么动静，这固然是件好事，但我不相信这事密不透风，或许王知道了却觉得无关紧要，亦或者他想另作文章。总之，我很是小心谨慎了一阵子。

不知是否是因为镜中人样貌不变的缘故，我愈发觉得时光飞逝，而我却后知后觉，也可能是相较于我无止境的生命，几年，几十年都不算什么。

我好像是活在了静止的时间里，每天重复着一个样子，甚至有可能某天惊觉--殿外的月季竟还开得红艳，却知又是一年春；这些年来，战事稀少，即便有，也无需九司处理，我整日无聊，仅是处理些边防事务，帮着监督整肃朝中官员，或是去掠夺因偌国的资源…我倒是不像个将军了，反而像强盗或是“信鸽”；偶尔有其他司的人前来拜访，我回绝了十之**，看着和谁都不亲不疏；王还是那个样子，神秘兮兮，难以捉摸，又无事不晓，我们俩并没有因为以前的事结下梁子，毕竟我们都知道怎样对自己最有利，所以我依旧忠心耿耿胆大妄为地为他办事，而他则帮我挡住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我常为了公事见他，我们说的话都不多，大概是因为我做的事没什么盘根错节的，不过我从来不发牢骚，谁都明白，克雷斯大陆上绝没有永久的平静，总会有人打破它，而平静的时间越长，那道惊雷就越震天撼地，火焰也将蔓延到更广阔的土地上。

我虽一成不见，但洛灵却出落得更加成熟美丽，玓瓅特殊的属性和她强大的法术使得她可以青春永驻。我身边的人也在长大、变老，所以不断有新人替换，我图省事，依旧用以前人的名字称呼他们。新的灵妖氏继任了侍从官，他没有前任那么漂亮，但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活脱脱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当然他足够聪明，很快从他前任那里学会了生存之道，上任后首先拜访了白焰殿，我还是有些怀念以前的灵妖的，毕竟，我们还可以随意说笑，而这个孩子太年轻，无论如何在我面前还是太过拘谨。另外，各司的统领和朝中大臣也都换了几番，起初有人反对我独占螯首如此之久，更有甚者言语中用“老怪物”指代我，但鉴于卫九司中其他统领无人能战胜我，神月司众人亦皆无异议，这些人为了保住脑袋也只能闭嘴。

有一天，我出门时拿起一件蝶翼斗篷，忽然想起上一次我穿过的那件斗篷。似乎在我换掉无数套斗篷后，时间就走过了五十年。我不太能记起在此之前的自己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和现在是否一样，至少，我的斗篷没有一件是重样的，像这件，黑色蝶翼上点缀的斑点像极了梨花瓣。

有时我闲下来打量身边人，有在脑海中过过我打过交道的人的模样，发现真正和我有所牵连的寥寥无几，其他人都仅匆匆而过，只有我送他们离开的份。我不是多愁善感，只是可惜没有遇到几个有分量的家伙，给我添点乐趣。但我有种预感，该来的人总会来，而且不远了，随之而至的不知会有什么大事。

和那些安分度日的百姓不同，我很期待克雷斯大陆上发生些大事，最好是像千年前的大战一般令人兴奋，要不然不知还有多少个五十年要被虚度。

也许有一天，我会怀念原来的日子，但当新日子到来时，我总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