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缘来缘去缘非缘（1/2）

恰好看完最后一页，放下手中的《混元剑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抚上放在一侧还未翻阅的两卷竹简。

用的是上好的木材，顶尖的墨，她送的一向都是极好的。

也不曾从那位洛城姑娘口中听闻她的消息，他心中莫名有些放不下。又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沉寂了许久，从五藏中取出一些木料和工具。

时光点滴逝去，银绿色光芒一闪而过，满桌的木屑，一扫而空。只留下一只精巧的木鸢。

他从五藏中取出一只楠木盒子，小心翼翼地将木鸢放入其中，如同捧着自己此生最心爱的宝贝。他的五藏以意纳物，只要他还有意念，谁都不会知道，他的五藏中藏了什么。

木鸢出自墨子，如今早已失传。当年，因着她一念，他踏遍人间，偶得其法。现今，一年一只，木鸢又能送往何处？

石子路，他依旧拿了一本《混元剑经》去华揽院，迎面那人抱琴而来。他伫步，等着那人靠近。

如果他没猜错，那人手中抱的，正是大圣遗音。

“左先生这是往何去，是要去寻夕妹？”

左黎也不曾想会和叶槊正面相遇，又想想二人既都在落霞天府，住的又近，怎会一直不遇到？

更何况，他和叶槊之间，确实有那么些缘分。

“是也。”

左黎向来不是个爱多言的，上次，他当着长夕和叶槊的面将该说的都说了，再多说，也无益。长夕是个倔的，她那儿更棘手。

叶槊抿着嘴角，心思不明：“那先生可是要扑个空了。今日，对夕妹来说，很是特殊。不至申时，许是不会归府。”

闻言，左黎猛地想起，长夕今早时举止奇怪，一句都不肯多说，谦礼道：“如此，真是多谢叶公子提醒。”

总听闻那位洛城姑娘说，这位叶槊公子待长夕是如何如何的冷漠，不关心，可今日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他对长夕，亦是有几分情谊在其中的。

左黎脑中发疼，觉得这事越来越复杂了。他不着生息地叹了口气，眼前串铃花蓝紫相间，生气溢发，扫平心中一排忧思。

“叶槊公子，你看这串铃花，花期于五月六月之间，如今，已是七月中旬，方是含苞待放。倒也奇。”

时序乱，事突然，必有妖。

花旁，阳光金澄，落在玄衫男子的身上，莫名有些阴翳。他忽的一笑，仿佛聚集了所有的光芒：“左先生修大道，理精湛。叶槊只不过一舞剑弄巧之人，制艺泛泛，不懂先生话中的意思。”

“叶槊公子天资聪颖，不如再想上一想。”

通透意还是惘惘然，左黎至少还是分得清的。但，他并未有逼人绝路的习惯。叶槊终究还是年轻，待他想清楚，是最好的。长夕已经有些改变，不知这位叶槊公子要何处何从？

左黎抚珠而笑。澄光下，叶槊只觉闻大道之音。他看着左黎臂上的那几串白色砗磲，目光有些飘散。

“左先生何方人士？叶槊总觉得先生有些眼熟，以前是否见过面？”

左黎从不撒谎。他同叶槊是见过面的，还不止一次。叶槊这是认出了他？可长夕似乎没有没有认出他。

又想了想，长夕记性不好，记不得他，是可能的。叶槊也有可能还记得他。虽无大碍，终归不是常法。

“是见过。但，叶槊公子应是不记得左黎了。”

左黎并不想主动说起。若是有缘，总会记起。若是无缘，还是莫强求。

左黎致歉后转身离开。叶槊心中郁郁，左黎这般出色的人，他若是见过，不应该忘记的，又是何处遇见？

月长夕喜欢将那句“缘来缘去缘非缘”挂在嘴边，左黎心生附和，语出不意。

见满眼繁花，皆是些串铃、鸢尾、薄雪些色雅的花，偶有些羽扇豆之类色重的花草。不论是何种，都是些珍稀品种，有些甚至不是该生在此处的。

左黎宠笑摇头，这些不用说，定是月长夕的杰作。他隐约记得，这府中原先种的虽皆是些珍稀品种，但也符合这地域。思月长公主不像寻常女子喜欢花草，自不会费心思做这些事。

而月长夕向来心思重，凡事都求个究竟，就连这花草都刻意培植，有个深意。

其实，花草何来这些心思。凡花凡草，凡树凡木，在他眼中都一致无二。长夕太过强求，恐会误入岐道。可她偏偏却又通透，常人难及。

这些年，她或许会是第一个他看不懂的人。

耳畔两侧，万籁渐寂，生气渐沉，风波不动，恍若天地分割。左黎修的是最正道，对阴气阳气最是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