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情莫名情难料（1/2）

听得洛城来说月长夕宴请之事，且设在了湖心亭。左黎毫不疑心，念着客随主便，即随着洛城去了湖心亭。

亭中，已坐着三个身着深衣的女子。白衣三绕曲裾者，是月长夕。另有一粉一黄两道身影聚在她的身边。此时，粉衣女子全无了平时的娇俏动人，连吃着桌上甜点时，都在瑟瑟发抖。

敏锐地察觉到挽蝶的异状，月长夕不由疑惑：“挽蝶，怎么了？”

抬头又见左黎站在湖心亭通往岸边的十二曲栏杆桥上，心中几分欣喜，也几分猜测。猜测挽蝶的这番变化，或许又与左黎有关。

挽蝶凝了凝体内妖力，拍了拍手上的饼屑：“这气息太强大了，若不是有这儿的灵力护着，震的我几三魂不稳。”挽蝶只修炼了五百年却可化身成人，虽妖力不算顶尖，但也不会如此失常。

“不仅是挽蝶，这气息连我也十分忌惮。”风雅裳颦眉道，而且，从左黎身上，她还感受到了另一股极熟悉的气息。

说不清，道不明。风雅裳下意识也不愿将这后一句话说出口。

傍晚时刻，阳光柔和，湖心亭与水波相接，白莲晚绽，美不胜收。

左黎一眼就看见了月长夕，右手持扇轻敲桌面。她三重白衣，不比身边那黄裳女子、粉裳女子看着娇俏，时而令人觉得稚气，时而令人觉得成熟。间或摆弄耳边垂发笑语，霞光下，褪了几分平日的任性，温婉如画。

间或摆弄腰间的白玉环，散来清脆之音，心中向往。

左黎扣着左腕的砗磲，心中一阵皱缩，只觉她下一刻就再度成为了一张画，一本书，从这世间消失。

正如此想着，另一股有些奇怪的气息靠近，来人脚步声极轻，似乎是怕惊着这万丈霞光。

左黎侧目，来人一袭青衫，容貌俊逸。恰好，是柳臻。

可是……

左黎心中不禁哑然，这位公子年纪轻轻，身上怎有这么重的煞气。这煞气非邪有几分正气，想必，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柳臻停下步子，亦认真的看着左黎。面前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但，如果月喜欢，让他暂住落霞天府，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不会对月产生任何危害，他也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左黎公子既然到了，何不进去坐下？”

说罢，作引路之势。

左黎侧身避开：“公子多礼。”

不过，自己初来乍到，总觉得这位柳臻公子语中几分敌意。转念想到，他身上的煞气，许是他说话本是如此。难为他左黎也有时会多想。

月长夕早看到左黎，但碍于自己这儿还有雅裳、挽蝶两位女子，总觉于礼不合。但让左黎长站，又觉几分尴尬。幸好，柳臻来了。

让人上菜时，柳臻正好坐在月长夕对面，月长夕向他无声致谢。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柳臻一定能明白。月长夕一直觉得，她的这个师父就像她肚子里的虫子一样。

挽蝶坐在月长夕右边，一直好奇又忌惮地打量着左黎，连她一向最怕的柳臻也不管了。好在她本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人，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几分忌惮消了一些。借着落霞天府的灵气，身体的不适也逐渐被适应。

互相介绍后，她逐渐放开，拿月长夕取笑道：“小夕儿，我之前还在奇怪你这个一向呆在房里，一日三餐若没有师父看着就要乱套的人，居然要安排晚宴真真是奇怪。现在看来，原是有这番用意呀！

这位左先生，那日我没看清，隐约一眼也觉他风姿绰约。今日一见，果真是世上难求。哪怕让我再病上一段时间，我也愿意天天见此天容。这次你可要抓紧呀！”

挽蝶的声音并不大，可偏偏在场的都是人中龙凤，自然听个清楚。

月长夕不觉有些尴尬，又觉挽蝶话中有话，脑中有些迷茫。遂放下手中筷子，压低声音问道：“抓紧什么呀？”

话落，月长夕瞬觉对面有道寒气袭来。可话已说出口，她还能再吃回去不成？

挽蝶也心思粗，毫不知道斜对方眸光冰寒，心中建设极是美好：“当然是抓紧……”

“小蝶！”

终是风雅裳急急开口。她是怕挽蝶再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结局凄惨。柳臻坐在她身边，他虽然已经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已经能感受到柳臻的寒意。

长夕是他唯一的弟子，他对她极重视极重视。瞳光一黯，心底伤然。他对她，从不会这么重视。

“长夕，二位先生，雅裳还有些私事，可否允许我与挽蝶先行离开？”

柳臻默然，左黎为客，也不参与。唯有月长夕抬眸看了风雅裳一眼，敏锐地注意到她眼中那些尴尬与来不及藏起的落寞。虽还不懂这落寞是从何而来，但这尬意肯定是因为挽蝶。

月长夕想着她是为挽蝶遮掩，也是为了避免挽蝶这丫头再说出什么话来，点点头答应：“也好。那，劳烦裳姐姐替我去看看铭姨吧。”

铭夫人自幼遵循孔孟之道，有些观念也称得上是极迂腐。男女八岁不同席。此次，铭夫人也是特意避开。

风雅裳满口答应，挽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着风雅裳一块儿离席。顺手抓了许多果子，准备留在路上慢慢吃。

月长夕看着她二人离开，这次注意到这席上实在有些冷清。柳臻记仇，左黎圣人，她一个都惹不起。可她也不是什么健谈之人。只能任由冷落，独自灌了几杯果酒。心中早恨不得和雅裳、挽蝶一起离开，省的这么累。

正当她以为三人会谁也不说话，直至完宴。谁知，左黎突然开口：“长夕，这酒虽不醉人，但多喝对身体也无益。”

被教训了，月长夕低头吐了吐舌头：“左黎放心好了，我酒量可好了。”

“嗬――”

柳臻取过月长夕手中的果酒，给自己斟了一杯，啜了一口：“一壶梨花酿都醉不了你，何提这果酒？一般的大家闺秀也比不过你的好酒量。醉了，也不过是躺几天。左先生多虑了。”

左黎不知为何又感受到了柳臻的那股敌意，但他一向说和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柳臻先生，酒若只是饮上一两杯，倒也有益身体。过犹不及。何况，长夕也只是一女子，若是损伤根基，调理起来就困难了。”

长夕？柳臻听着左黎唤月，长夕，心底总有那股子闷气无从发泄。偶尔冷眼瞥向月，见她如鸵鸟一般想要让人忽视，心底一下子柔软。

“既然左先生也说少酌几杯有益。那柳某就请左先生饮上几杯可好？左先生，你杯中的大红袍虽是茶中极品，但与梨花酿是两种不同滋味。先生不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