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换衣（1/2）

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

夜里星月疏朗，风渐起，床榻边垂坠的纱幔随之轻摇，微风中似乎掺着一抹檀麝温香。千落睡得沉，被鬓侧碎发扰得脸颊发痒，无意识地翻将身子，平躺着继续睡得香甜。

千落半梦半醒，神思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身边正有一人的剪影在摇动着。她睡得昏昏沉沉，辨不分明，身子仿若置身于云雾之中。她的脸颊更像是探入了蚕丝棉絮里，触感绵软细滑，就像是，像是豫王殿下在轻抚自己的脸庞。

思及此，她在梦里不禁一阵心旌动摇，小脸微红，飘飘然犹如浮在云端，连梦境都染上了桃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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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隐隐浮现了一束光，千落眯缝着眼睛清醒过来。她刚要撑着床榻起身，便觉头痛欲裂，口中也干燥泛苦，稍一挪腾便觉天旋地转。

千落捧着脑袋，在床上盘腿小坐了片刻，心中叫苦连天，只想着日后再也不喝酒了。

持欢听闻内间响动，赶忙拧了温热的毛巾撩帘上前，先为她揩抹了口唇鼻下的些许污秽，再取了净水新巾为她拭面。

缓了片刻，千落觉得身子大好，便由着持欢搀扶下地走动。她趿了鞋子，上前几步接过持欢端着的醒酒汤，饮了几口下肚，急急地解了口渴。

扶着小桌，寻了处木墩坐下，千落这才悠悠回神，发现自己身上洁净清爽，毫无垢腻，丝毫不闻酒气。抬手一摸，身上所着的单衣材质软滑，非她睡前原先所穿的裹身亵衣，不觉一时错愕：“欢欢，昨夜是你替我解了亵衣，换上了这个？”

持欢恭敬回话：“许是主子酒醉，睡昏了头，持欢昨夜并未叨扰主子。”

昨夜持欢替她宽衣，仅至中衣便移开了视线，以示尊重。千落嫌累赘，在被里把中衣偷偷扒了下来，确是着了亵衣入睡。

千落拍了拍脑袋，发现自己根本记不分明，只当做是自己睡迷糊了，在梦中想要无拘束地裸睡，便胡乱扯了亵衣睡了；暮春时分，夜里风凉，便又在梦中迷糊地套了中衣上身。

思前想后，千落觉得这样解释倒也说得通，便不再纠结此事，只愤愤然再次感叹着“喝酒误事、假酒害人”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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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落立在原地思索了一阵，再抬头时只见持欢卷高了袖子，提了一桶热水进屋。千落轻车熟路地起身迎了上去，在屏风后站定，两手在身侧解着系带，由着持欢为她拭身清洁。

不一会儿便濯洗完毕，千落掠了掠额前碎发，似是牵线木偶一般，被持欢轻手换上了合称的红绫兜子，将胸前裹出一个曼妙曲线。外面罩上葱白对襟小襦，腰绳在胸下绕了一圈，打了个双环结，串珠绳头垂坠下来，此身打扮平添了几分灵动之感。

她腕间一只冰玉翠镯，玉质通透，似有沁水之感，显得千落肤质白净剔透，好似鲜切的水梨。下身穿着及踝的压银绣裙，下摆绣着缠枝勾莲纹，裙褶层叠，裙摆容曳，更衬得千落腰身纤细，两腿修长。裙底一双小巧的绣金雪履半遮半掩，尤显得娇俏可人。

千落几步走到镜前，捞起裙子细细观察着，转头对持欢说：“这豫王说他府内没有王妃，可又哪里来的这么多精致衣裙？专为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