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1/2）

“刘婶，锅里的水烧开了！”戚素站在灶房的窗口朝外喊。

“诶就来，小七你看下火别让它熄了。”

“好！刘婶要我把野菜团子放到蒸笼里不？”

“你去里屋看看包袱里还落下什么没，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上一面，你说你个女娃就跟在婶身边多好，将来村子里给你找个憨实的后生，这辈子还求什么？”

从门外进来的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年纪，穿着打着补丁的灰色粗布衣裳，时常在阳光下暴晒的肤色偏黑，进门后就熟练地把案子上的野菜和着灰色粗面的团子掀开蒸笼的盖子一个个摆进去。

“已经赖在刘婶家这许久了，我和弟弟这种身份不明的您还愿意收留已经是大恩，我年纪小，去城里找个事干，总比天天在您这吃白饭强。刘叔每天没日没夜的，你们也不容易。”戚素身子蹲着，手里拿着把破旧的扇子扇着炉里的火。

“我们这乡野里的虽不如他们大家宅门里的女人那许多规矩，可你……你终究是个女娃，这要是去了城里，那出了事可没人护着你。”

“左不过我就是女扮男装，还怕找不着营生吗？”

“唉，终究你不是我家那几个小子，我也不好事事拘着你，只你出门在外记着一点，不管碰到什么事，自己的小命儿要紧知道不？”

“知道知道了，婶儿您对我真好，快赶上我娘了。”

“那还不如干脆嫁给我们家小子，直接改口叫娘得了！”刘婶笑盈盈地看她。

其实刘婶是想过这回事的，把这丫头带回家的时候，身上的衣裳虽是破破烂烂的，怀里的包裹布料却是不凡，可这一身的细皮嫩肉，其实能看出来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住在一起的半个来月，她也看出这女娃不是个有歪心思的，且人又机灵，若是能留下来当儿媳妇，可比村子里头其他人家花大把钱娶来的同村或是邻村的闺女强得多。

可既是大家养出来的闺女，大抵人也是留不长的，她也知道，她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若是强留人家，不说良心上过不去，万一若是回头家里找上门来，倒霉的可是她一家老小。

“大牛哥和二牛哥很好，只是我这孤女哪里配得上他们，婶子还是给他二人找个家世清白的姑娘娶了才好。”

“就你嘴贫，行了，多的婶也不说了，今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明儿起就是你一个人了。”

“诶。”戚素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