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迷迷糊糊的不平等合约（1/2）

虞玥穿着特殊的探病服，进去到重症室内，里面躺着好几个病人，插着各种管子，旁边是各种会响，会闪的仪器，本以为是多安静肃穆的场所，却也充斥着嘈杂，生命就是靠这些东西在维系，伟大的科技。

看到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舅舅戴着氧气罩，双眼紧闭，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虞玥没办法再假装冷漠，摸着舅舅的手，那双手曾经抱着她玩，把她高高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的手，这时候一动不动，骨瘦嶙峋的手背上扎着针管，青紫肿胀。

从监护室出来，呼延舰立马上前，看到虞玥悲伤不语的样子，唯有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别难过，只要人活着就没有大事，你舅舅这么年轻，以后勤加锻炼，不敢说和正常人一样，但最起码自理能力还是没问题的。等你舅舅出了监护室，可以做康复训练了，我会请最好的康复师帮你舅舅做训练，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

虞玥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想事情还挺周到，开解人的话句句暖心。

虞玥拿着银行卡来到收费处，这二十万目前应该够舅舅的手术费和住院费了，剩下的她再想办法，不行了还要找项墨借，有些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很容易了。

“：你好，电脑显示，你舅舅的所有的费用已经结清，而且还预存了十万元的康复费用。”

“：你确定吗？请问能看出是谁缴的费吗？”

“：抱歉，这个看不到。”

奇怪？虞玥真是想不通，这到底是谁比自己快一步？

带着疑惑，虞玥凭借小时候的记忆，找到舅妈家。一切仿佛都没有变，还是原来尘土飞扬的路，路边长满了荒草，散落在四处的人家，遍地的庄稼地，小麦在地里长的正好。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不像小时候，一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大人小孩端着碗，站在门口，边吃边聊天，有趣又有情。

因为村里路太窄，呼延舰只得把车停在村口，和虞玥走进去，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各种好奇，各种惊叹，“：虞玥，你看那户人家的房子快塌了，那么大的缝。这样的房子还能住人吗？如果不赶紧拆了，会砸到路过的人的。你看村里小狗，小猫特别多，看它们舒服的样子，比动物园里的老虎还惬意。”

虞玥没有心情理会这位大少爷的新奇，心里一直在想那个快自己一步的人是谁？舅妈怎么不在医院？

虞玥快步找到舅舅家，简陋的砖瓦房，看着比其他人家的房子能好一些，没有院门，虞玥直接进去，她和妈妈以前住的那间小土屋已经烧成灰，瓦房也烧毁了一半，墙面半塌着，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一片黑，从房顶搭着一片很大的彩条布充当墙。

虞玥弯腰掀开彩条布，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杂乱无章的锅碗瓢盆全部都放在地上，烧蜂窝煤的炉子上正烧着水。一张木板床简易的支在远处的空地上，床上凌乱的放着没有叠的被子，还有衣服。

虞玥捂住嘴，强忍着不哭，把每个缸子，锅子打开，连一粒米都没有找到，真不知道舅妈和孩子这段时间吃什么过日子。

家里这样的光景也吓坏了呼延舰，表情从刚开始的意外，到惊讶，到无语，到佩服，他不知道人还可以这样生活。

虞玥从房子出来，站在院子里，久久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没一会，舅妈拉着小孩军军回来了，抬头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虞玥时激动的愣在原地。

虞玥往前走了几步，虽然谈不上热情，但和昨天的情绪相比还是平和了很多。

“：舅妈，你去哪了？我去医院没见你，家里也没人。”

“：哦，我刚去送裴大哥了，可能和你们岔开了。”舅妈说完眼睛看向旁边的呼延舰。

虞玥听到舅妈说裴管家，哪里还管旁边的呼延舰，着急的问“：裴叔？他来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裴大哥说，这些事怕你处理不了，他代替你来处理，今天很早就把我和军军从酒店接走了。去医院交了费，还说让人给家里送米面油，真是个好人啊。”舅妈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这一定是项墨的意思，可既然项墨什么都知道，还安排裴叔来处理，那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借她钱，还允许她回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虞玥从兜里掏出银行卡交给舅妈说“：舅妈，这里是二十万，你留着用，如果不够了再给我说。”

“：不，不，孩子，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裴大哥说了，他花的那些钱，就是你跟人家少爷借的，以后还要你还，那么多钱，你什么时候能还完，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她借的？呵呵，还真是会变本加厉的涨价。万恶的资本家。

“：舅妈，钱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能处理，家里就靠你了，军军上学也是个问题，以后舅舅出院了，还要你照顾，房子也要修，都是需要钱的地方，这些怕也不够，你先拿着用，我把手机号给你，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舅妈看着虞玥，只剩下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紧紧攥着那张卡。

呼延舰有些动容，一只有力的手代替虞玥给舅妈一个坚强的依靠。

“：舅妈，我觉得房子既然已经成这样了，就不修了。舅舅在县城的医院住院，以后肯定也要在医院康复，时间不短，军军上学也要去县城，不如就在县城买套房住县城吧，干什么都方便。”

呼延舰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虞玥暗自感叹自己真是脑子不转弯，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吗？还没等虞玥赞同，呼延舰接着说“：房子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有军军上学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都交给我。你就一心一意的照顾舅舅就可以了。我保证，今天下午你们就能住进新家。”

虞玥一把拉开呼延舰的胳膊，站在舅妈那边看着呼延舰说“：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家事，你少掺和。”

呼延舰一把拉过虞玥走到一边说“：你现在没资格跟我划清界限，你看看你舅妈住的地方，你觉得你有能力让她们今晚有床能睡，而不用在这样的地方心惊胆战的睡觉？你没有能力，你只能去求项墨，可是为什么就要拒绝我呢？你不用求我，什么都不用做，我也并不是为了你做这些，我是同情舅妈，可怜孩子。你有权利为了小胖强行从小孩子手里抢走，我也有权利施展我的爱心。”

虞玥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家里的情况她都看见了，村子里除了留守的儿童就是行动不便的老年人，万一舅妈和孩子晚上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可是欠下这样一份人情债该怎么还？她现在四处欠债，还不单单是钱那么简单。她不笨，呼延舰虽然说不是因为她出手相助，可这话骗得了谁？之前在车上说的那么义正言辞的话，以后还说的出口吗？

看到虞玥没有吭声，呼延舰知道她是默认了。笑着摸摸虞玥的头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呼延舰，我以后会还你，否则以后我们除了债务关系，再不可能有其他关系了。”

闻言，呼延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叹了口气，说“：如果因为钱，我们能发展其他关系，我觉得也不错。”

虞玥帮忙收拾东西，呼延舰只是打了几个电话，事情就办妥了，虞玥在回去前看到舅妈和军军住进了宽敞的单元房，心里安稳了不少。

回程的路上，虞玥心里一直在琢磨项墨的用心。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项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尤其是对她的事情。可这些年舅舅家一直受项墨的接济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还有这次主动帮她处理这些事，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她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不择手段，不记仇恨的放下姿态去妥协。

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虞玥突然想起了那晚在项墨书房外听到的几个零碎的词，这让她浑身胆颤。她就像一头被主人好吃好喝养肥的猪，不知道那天就被送到屠宰场等着最后一刀的到来。

呼延舰不解虞玥眼底的恐惧从何而来，舅舅家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她还害怕什么呢？自从认识虞玥以来，她的脸上除了冷漠就是不服输的倔强，现在又有了恐惧。八岁失去母亲，背负着深深的自责被舅舅送到项家成为被收养的孩子，爸爸是谁没人知道。跟着项墨一直生活在外面，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的圈子，一切都是围绕着项墨。

项墨按照自己的意志把一个如花的少女养成了一个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生性冷淡的还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女汉子。真不知道这个项墨是要干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

呼延舰坚持要送虞玥到家，本来虞玥不想，万一被项墨知道了，她岂不是罪加一等，但再一想，今天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索性就这样吧，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实话实说用不着心虚。

虞玥下车，看着呼延舰温柔的笑，心里暖暖的，“：今天谢谢你了，欠的钱，我会还你的，虽然时间会长些，但一定会还的。”

呼延舰没有再推辞，笑着说“：好，你慢慢还。”

看着呼延舰开车离开，虞玥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重重吸口气，该来的总会来，逃是逃不过去的。

虞玥开门，进来，房间很安静，客厅没人，小胖听见声音蹿出来，一天没见主人，发疯似的撒欢。

虞玥抱着小胖安抚了一会，看到裴管家从项墨的书房出来，拦住裴管家问“：裴叔，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