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除夕之夜（1/2）

虽然同样给她枕头下放了压岁包，但还是想多疼她一些，于是走到她跟前，将一枝新打的连心茉莉羊脂玉小簪放到她的手里，“送你的，新的一年要开开心心的。”

“谢谢母亲。”她害羞地将头倚在我的肩头，我这才发现她已经长成了和我差不多高的模样，心里更是喜欢不已，于是轻轻倚在她耳边，“我们的如云长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说亲了。”

“母亲净会打趣我。”

“我们如云这么好看，一定能找到个好婆家。”

“哎呀，母亲，不要再笑话人家了........”看她满脸通红，不忍再逗她，于是折身走回陈诺的身边。

陈诺自然将我刚才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把如云说得满脸通红，她还是个孩子呢！”正欲反驳他，陈诺却只是对我笑笑，继而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旧俗里大年三十这天都应该待在家里，不宜外出，但陈诺也不说话，只是带着我往出走，“侯爷这是要去哪儿啊？老夫人交代过的，我得在家守夜。”陈诺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话，一直快步走到大门口，又从下人手里拿过我的斗篷，贴心地替我穿上，笑着对我说：“风儿他们现在正玩得开心，一时半会也不会朝着找你，我送你回娘家一趟，你难道不想见你娘吗？”

自然是想的，有很多年没有在过年的这一天陪在娘的身边，用力地点点头，乖巧地跟着他上了车，恰巧下起了雪，陈诺担心我冷，自己坐在窗口边，又轻轻地揽住我，不习惯也不抗拒他这样亲昵的举动，一时找不出话来，只好在他怀里羞红了脸。

梁府自然是装扮一新的，娘又是第一次以正室夫人的身份主持过年事宜，自然又着意格外花心思地布置了一番，陈诺牵着我穿过园子的时候，可以踩到地上破碎的彩色的炮竹纸屑，再看梁府各房都挂起了大红灯笼，红彤彤的，仿佛白昼那般明亮。

见我俩回来了，小丫头们在门口喜滋滋地通报了一声：“老爷，夫人，三小姐和三姑爷回来啦！”正在屋里坐着的娘喜不自禁地迎了出来，父亲也是极其高兴地将我们请了进去。我一直觉得她长久居住的这个小院有些偏僻，但自娘成为夫人后，也没有特意再去挑个好点的地方，就还是住在自己原来的屋里，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回来，远是远了些，但还是别有一番风味。

父亲吩咐丫鬟们烫了酒，摆了小宴席，请陈诺过去喝几杯，顺便聊一聊朝政之上的新鲜事，我则被娘紧紧牵着，十分亲密地并肩坐在一处。

我能在今天晚上回娘家实属难得，娘从箱子里翻出上好的干果给我装着，又急着给我包了一个大的荷包，俨然还当我是小孩子，我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直到确认她满脸的幸福才满意，“娘，我又不是小孩子，陈府里边什么都有，您不用为我张罗了，快坐下来歇歇吧。”

她怎么肯听我的，手忙脚乱地寻找，最终在她的首饰盒里找到满意的礼物，这才走过来，将一对翡翠手镯套到我的手腕上，“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以前是什么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然有什么好的都要给我的宝贝女儿。”心头一暖，接过娘递过来的甜汤，美美地喝了一口，只觉得甜到心里去。

“父亲对你好吗？两位姨娘可还和以前一样好相处？”

她羞涩地低了头，“老爷待我一直就是这样，有了思哲之后，更胜从前了。”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二姨娘、三姨娘本就好相处，我多给她们吃些甜头，平日里少些训斥，自然也就和以前一样，毕竟大家都是受过那人惩罚的人，再怎么着，也不会蠢到自相残杀。”

放心地点头，“那就好，只是娘切不可太善良了，免得被别人利用了去。”一想到我自己曾经亲身遭遇过的，就免不了在这样高兴的日子也提出来，提醒娘一下，以免她重蹈我的覆辙，况且二姨娘现在是和娘好多了，但毕竟之前有过些不好的心思的，因而也不得不防着些，于是又加了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娘可要为了我好好地注意着。”

“你说的这些话我自然知道，在管理内院时，张弛有度就是了，你不必太担心我，虽然是新手上路，但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是一心为你父亲着想的，因而总思量着，也差不到哪儿去。”听她这样胸有成竹，且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娘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她不会过多地向父亲去索要很多东西，这样不仅不会引起父亲的反感，反而会稳住自己的宠爱。

再看看这屋内的摆设，早已不是从前那般简陋，娘本就是有品位的人，只找了一些高雅的摆件来装饰，令人置身其中只觉得很舒适的同时又赏心悦目。

“那次你出事之后，我急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总不能再让你回家来，那该让多少人在背后诟病你，幸好侯爷派人来告诉我，他会亲自接你回家去，让你不至于无处落脚，你还算是陈家的夫人，我悬着的这颗心才定了下来，知心，我知道在明夏这件事上，侯爷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我听宜春说起，自你回陈府后，还没有和侯爷住到一起，是真的吗？”

她骤然问到如此敏感的话题，令我有些意外，又不能一味搪塞，只好如实点了点头。“误会就是误会，总觉得在心里是个坎，再者侯爷有时歇在玲姨娘那儿，有时歇在书房，倒也没有来为难我。”我心里是知道的，陈诺只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让我为难，所以一直默默地在等着我主动谅解他。

娘爱怜地点了点我的额头，“你这孩子，虽然在我面前总是乖巧，但实则性子倔强得很，只是你是三个孩子的娘，侯爷是三个孩子的爹，既然是爹和娘，怎么能分开生活呢？现在孩子们还小不明事理，等长大了，问起这事来，你又该怎么回答他们呢？更何况，我们虽然生活在深院之中，但丫鬟们的嘴巴到处飞，这事传出去总是不好，你又何必耿着脖子和侯爷闹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