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士别三日（1/2）

这样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这里，只过了三天，基本采办好了所有必需的居家用品，最起码足够我们两人寄身于此。于是叫锦秋抽空去给重要的人送信，免得她们日夜牵挂我。

这一日正和锦秋坐了喝茶，不想苏仪清却带着小丫头找到了这里。好像并没有嘱咐过锦秋要去告诉她，毕竟总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再也不是昔日的贵妇人，和平民没有不同，因而不想和过去的那些人有过多的交集，谁也没有义务帮我承担这份悲伤。

她只是一身简装前来，见了我就笑吟吟地拉住我的手，“妹妹还能在此安身就好，你先被陈国公又被梁大将军赶出府的事被你家那位姨娘传得沸沸扬扬，我一听到消息就担心得不得了，那天晚上都没睡安稳，你一个弱女子被赶出去，能去哪里？但总想着，你总该会给你亲近的人送信，数次叫小丫头去陈府打听消息，幸好她还和你那丫鬟慧冬有点交情，才知道你搬到这里来了，但姐姐毕竟是来迟了。”

“姐姐能来，妹妹已经很开心，又何来迟到之说？”说着一想到自己额头上那道深深的伤痕延伸到眼角，看着实在不美观，不经意用手挡了挡，但又怎么能遮住自己满脸的憔悴，现在的我早已经和几个月前那样神采奕奕的我判若两人。

苏仪清看我这样，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任凭她们怎样将这件添盐加醋地转述给我，我总觉着你不是那种人，就连我这个外人看在眼里，都知道你在陈府这几年是真心为陈国公着想，为了化解他们两之间的误会，你没少和我费力，就连淑嘉妃娘娘也对你赞不绝口，没想到现在竟被一个小小姨娘诬陷至此。”

无奈地笑笑，“都怪我一时心软，总觉得她是我的陪嫁丫鬟，多年情感在那里摆着，不至于会对我怎么样，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将我一举击倒，一时竟没有了翻身机会。姐姐，你看我是不是老了很多？”

且不说这里陈设简陋，没处觅得那些美容养颜的东西，就连每天早上起来梳妆打扮都是懒懒地应付过去，只因为无心再打扮自己，“确实，我记得妹妹比我还要小三岁，实在不必这个样子，往后的日子也该细心打算起来。”她将带来的精致点心盒子递给我，又递给我一个荷包，我自然知道里面是何物。

第一次见到苏仪清就知道她人如其名，内心十分清直，所以才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因而她赠予我财物，我不必推诿来推诿去，只因为我们内心都是一样的人。“这铺子正处于巷道交汇处，虽然不如正街那样显眼，但也算是地理位置比较精巧的，这点钱你拿着，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寻思着做个什么生意，也好以后能糊口。”

“谢谢姐姐的好意，妹妹没齿难忘。”将荷包交给锦秋收了，我郑重地向她屈膝表示感激，苏仪清走上前扶起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或许陈国公之前是你这辈子的倚靠，但既然现在你们已经两清了，他对你绝情，你自然不必再为此伤心颓废，振作起来，下次再来看你，我不想看你这副模样，否则终究只是扶不起的阿斗。”

轻轻点头，“姐姐说的，妹妹谨记在心，日后必定会改头换面，不叫姐姐白白为我担心。”

“你知道我最欣赏的你是什么吗？就是你无论居于强者或者弱者的境地，你都知道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而我，终究是性子孤清了些。”反握住她的手，领她入座，“姐姐，其实现在还不是太差，至少有这里，这就足够了。”

“况且你现在也不是你自己一人，我已经派人告诉瞿婉儿你现在的住址，叫她有空来看你一趟，有我们这些姐妹，你也不至于一人在外，太过于辛苦。”感动于她的细心，两人絮絮叨叨了一些事情，又问了武儿的近况，看时候不早了，就亲自将苏仪清送到门口，目送她离去。

转头吩咐锦秋，“锦秋，把韦夫人送我的银两数目记下来，把之前知蕾给的也一并记下来。”锦秋听我这样说，疑惑地看我，“不能无故白拿人家东西，救急是救急，以后有机会了，还是要偿还的。”我倚着门框，看着外面灿烂的晚霞，面上浮起一缕平和。

苏仪清说得对，现在的我，实在是太过于憔悴，在这样下去只能是等死，惟有自己振作起来，才能有机会让身边的人都过得好，终日以泪洗面，只能让姨娘她们更加伤心。

只是，经过这一遭，很多人事都变了，并不是所有昔日的朋友都能像苏仪清那样待我始终如一，尽管苏仪清离开前特意告诉我她已经派人让瞿婉儿知道了我的遭遇，希望她能来看我，但瞿婉儿并没有露面，锦秋那天看不过去嘴上嘟囔了一句，我嘱咐她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毕竟她来，是重情，她不来，是合理。

又何必勉强？

她们卫国公的爵位是很多年前封的，现如今陈诺年纪轻轻就封一等爵位，两家来往多年，卫家从来是以高人一等的姿态面对陈家的每个人的，现在陈家骤然要和他们平起平坐，心里一时还没缓过劲来，赌气似的，暂时还不想和陈家的人有接触，更何况我只是一个被废弃的人？

她瞿婉儿犯不着为我这样。

倒是姨娘，连夜做了冬衣，又做了好几床被子，催着叫宜春送到我们这里。锦秋展开被子的时候，还发现里面裹挟着一只人参，“姨娘这是让您滋补身子呢，真是用心良苦。”

我自然知道她其实在梁府并没有多少好东西，这只人参不知道攒了多久，一下子拿出来给我用，有这样的娘，真是三生有幸。

“锦秋，你算过咱们手上的银子了吗？”

锦秋回屋去拿了账本来翻，“小姐，咱们现在手上的数目不多也不少，除了日常开销外，只多了一点出去。”她自然知道这个铺子就我们两个人住着，简直是在浪费，钱总会花完的，如果能做点小生意，还能钱滚钱，“可是这点钱，别说餐馆、小药铺了，就连杂货铺也开不起，咱们根本没有钱去买那些货拿来卖。”

“你没看到咱们对面那间空铺子最近正在修建吗？看那风格估计是酒楼，咱们再开个小餐馆，地方没人家大不说，也请不起专业的厨师，岂不是硬碰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