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听床（1/2）

晚膳之后，二人一起翻看案卷。据案卷记录，案发当晚，吴汉正在厨房炖鸡汤。从头到尾没见过抢匪的模样，听到了杜丽娘倒地的声音后，端着鸡汤进屋查看的。见杜丽娘被人刺伤后大声呼救，，一队衙差刚好巡街至此，立刻进屋查看并追踪，追出两里开外并未见有人迹。班头查看了门窗，正门和厨房的门同在北面，抢匪不可能大胆到由正门堂而皇之的进入。而窗下凳子上留下的脚印证明了抢匪是从南边窗户爬进屋中的。另外杜丽娘身上的创口是由一圆形尖状物所致，凶手刺伤后将凶器和部分财物一并带走了。杜丽娘就倒在床前的地毯上，在班头查看时，背刺部位的血已流尽，腹部一片淡红色的血迹，和地摊上的血迹一致。

班头将吴汉带回衙门审讯，并将他的鞋印和手印与案发现场拓下来的鞋印和手印相比较，无一符合。院中屋内也仔细搜的过，没发现可疑的凶器。可怜那吴汉刚死了夫人，又被当做凶手怀疑被关押在县牢，也是伤心至极。在锦添来前，此案差点就结案了，只当是一般的盗匪入室劫案，凶手外逃不获。

小蝶帮锦添砚好笔墨，他将一条条可疑的线索罗列了出来。“第一，凶器是什么？凶手刺死人后还要将其拔出带走，来此物非同一般，能将它与凶手联系到一起。”

“第二，凶手从后面的菜园翻窗而入留下的脚印太过明显，这几日菜园里的积雪未化，凶手踩在积雪上，鞋底的污垢应该被蹭干净了，不应该会留下明显的泥印。”

“还有，”小蝶补充道，“屋内太过整洁，不像有过纠缠和打斗的痕迹，而杜丽娘手中夺有首饰，说明两人至少有过纠缠。还有，杜丽娘腹部的血迹根据白天的查看和案卷记录是淡红色的，这很奇怪。杀过鸡呀猪呀就应该知道流下的血渍应该是绛红色的。”

锦添此刻正记录下两人发现的可疑之处，忽而听到小蝶杀鸡杀猪的说辞，联想到她做的第一餐是宰了两只兔子，自己还差点冤枉了她，不觉失笑。

“还有那个血手印，看着好奇怪，但又说不上什么来。”小蝶疑惑道，肚子一阵咕噜。看来这动脑子的活也挺耗费体力，这么快又饿了。锦添也感到有些饥肠辘辘，小蝶让他继续写，自己则到楼下端点吃的上来。

待她上来的时候，发现锦添正一脸茫然地站着，右手手掌张着，一手的墨汁还在往下滴，纸上也一摊墨迹，将写好的线索都堙没了。小蝶痴笑地看了一眼，想着你也会有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时候，端着一盘食物走了过去，走到桌边时，没想到地上也滴有墨汁，脚下打滑，人一仰，即将翻到，手一扬，整盘食物飞过了头顶。锦添眼疾手快，一手接过食盘，一手揽住小蝶将她扶住。不过，由于事发突然，抓错部位在所难免，他的那个黑爪印赫然留在了小蝶的胸口。小蝶倒在锦添怀中与其对视了一阵，两人都被这突来的抓胸弄得又羞又臊，小蝶急忙起身，扭过头走去床边，打开包袱，找了件褙子出来要套上，却被锦添拦下。“等等，再让我看一下。”小蝶惊讶于他竟然提出这种要求，但见他鹰觑鹘望，又一本正经的样子，知是定有什么缘由。

锦添盯着小蝶留下五指印的胸部半天没转睛。“看够了吗？看够了我要换衣服了，麻烦你回避一下。”小蝶知道锦添不会无缘无故要求看这儿，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刚才只站着不动，让他看。等换好了衣服才问，锦添道，“你自己也看一下。”将她换下的衣服摊在床上，指着那个五指印，“看出什么了吗？”小蝶细瞧之下，发现大拇指好像少了一半。她拉过锦添的手看他拇指上也沾了墨汁，为什么没有印上去呢？锦添用毛笔蘸上墨汁又在自己掌上涂了一遍，然后按到衣服干净处，果然印出来的手印和刚才的一样，也是大拇指少了一半。两人又重复试过几次都一样，除非将衣服抓皱，才会将整个拇指印上，可是墙壁是无法抓皱的。

“我明白了，墙上的那个血手印根本不是盗匪留下的，而是真正的凶手刻意印上去的。”锦添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重新铺好宣纸，将线索又重新写了一遍。

屋中寂静无声，但楼上的天字一号却传来阵阵“嗯嗯啊啊”的女子痛苦的呻吟声。小蝶歪着脑袋，耳朵朝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悄声问锦添，“你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