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血影重重（1/2）

另一厢，张崇明掌门的居室，屋中二人似有所拉扯，忽然灯光被掌风所震，飘忽了一会儿，又稳住了，一人影从他的居室跑出，屋内传来张掌门的呼喝声。门外蛰伏已久的又一人窜进门去，只听得一记沉闷的撞击声，其中一人倒地，灯光也随之熄灭，黑暗中，那人怀抱一物，在暗中探头左右窥探无人后，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过了不久，香钟连续响了三声。又有一人来到，见屋中无灯光，就在门作揖问安，一连三次无人应答，才进入屋内点上灯烛，灯光印照之下，方看清是掌门的徒弟陈清玄。他举着烛台将屋中的壁上的双盏灯点亮，暮地被地上伸出的一只手牢牢握住脚腕，他不觉一惊，却赫然发现张掌门满脸是血，倒在地上，他赶忙将其扶坐起，靠在自己身上，血不断地从他脑后冒出，渗进了陈清玄的衣服。他大声疾呼，唤人前来。张掌门睁开微弱的双眼，用尽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精钢指环取下，套在他手上，交代全真教日后就由他来接掌。

“掌门，您先别说话，我先叫人来……”陈清玄不见人来，欲起身去叫，却被掌门死死攥住衣襟，“你别动，听我说，我护住这口真气……就是为了要告诉你……今后由你来接掌全真道了……这是本门的掌教的信物，你收好。”说着，重重地握住他带着指环的那只手。

“掌门，弟子无德无能，如何能担此重任？”陈清玄忧虑道。

“你不要妄自菲薄……虽然……你的辈分不如几位师伯……但你资质俱佳……假以时日历练，定能有所成就……将本门发扬光大……”张掌门吃力地说道。

“掌门，您别动气了，先治好伤再说……”

张掌门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幽幽吐出几字，“来不及了，还有《般若心经》……被你……师伯……夺去……你要……”陈清玄附耳过去，未听清最后一句，张掌门就撒手归西了。闻讯赶来的师兄弟们刚好赶到，但却见到掌门死在陈清玄怀中，纷纷上前将其围住，四位主事师兄也先后到达掌门居室。居室的纷扰也惊动了各个来观礼的教派。

大师兄方大成探过掌门的鼻息和脉象，确认掌门已死。瞬时，居室中一片哗然和啜泣。他脸上略过的不安很快被悲戚所掩盖。二师兄云中鹤找来一块白单将师兄的尸体盖住，眼角湿润，却不见大恸之状。三师兄季献勤虽泪眼婆娑，却侧目张望居室四角。四师弟连贯穿着第二日大典时要穿的绛袍最后入内，见掌门师兄覆在白单之下，各位师兄弟泪目啜泣，一个踉跄跪倒在尸体边上，失声痛哭，“师兄，师兄！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走了？”连贯的一哭一喊使场面一度嘈杂混乱---抽泣声，猜疑声和誓要将凶手大卸八块的愤恨声交杂在一起。

窦贺霆出来主持局面，“大家都静一静！”众人见窦贺霆呼吁，逐渐安静下来。窦贺霆与张崇明交好，全真道在江湖上的威名虽比天师道要响亮的多，但天师道的经济实力雄厚，不全仰仗仅有的田地收入，更多的是来自于船场的收益。而全真道主张清修，门下弟子众多，一个弟子一张嘴，田少口多，遇到荒年欠收，都是天师道出手接济。所以窦贺霆的一声威喝，众人都纷纷服从。“张掌门此遇遭逢毒手，我等都万分痛心。如今当务之急是将张掌门敛好尸身，让他在天之灵安息。稍后，我定当替全真道找出凶手，还张掌门一个公道。”见清薇道和灵宝道等掌门也赞同，窦贺霆继续道，“马上关闭山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大家都齐集大殿，一同为张师兄守灵。”

窦贺霆让锦添和小蝶过来跟前，交代二人道：“接下去，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爹，您这是何意？难道是让我们二人找出凶手吗？”锦添诧异的轻声问道。

“不错，你二人先前不是识破解决了那么多疑难杂案吗？这一次也一定会将这凶手抓住。”

锦添突然觉得父亲有些儿戏，将这等缉拿案犯的事承揽下来交由自己来办。“万一抓不到怎么办？”

“你不还有一个贤内助吗？怎么可能抓不到？”窦贺霆扶着锦添的肩膀道，“对你们二人，我很放心！”锦添却有些哭笑不得。小蝶听了窦贺霆的话倒是兴奋之余又有些压力，不过她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全真教那么多弟子，如何开始查找已经是个棘手的问题了。再加上来观礼的教派那么多人，更加令人难以下手。进细想了之后，和小蝶商议，看看她有什么想法。

“我看就从陈清玄这里着手，他是最后一个见掌门的人，嫌疑最大。不过，以我的感觉，他不想是凶手。”

“感觉？查案是靠大胆的推断和真凭实据，可不是靠感觉的。”

“是观察，以我的观察，我觉得他不是凶手。”

“你观察到什么了？”

“他是张掌门的徒弟，出入掌门居室也很正常。但他为什么要杀掌门，没理由啊！再则，他杀了掌门，为何不逃，待在这里呼喊我们到来，而且掌门头部流血，他身上只有膀子上有血迹，这和掌门躺在他身上的位置相合。”小蝶手抱双臂答道。

锦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看这地上的血迹，床前有几滴溅落的血迹，说明张掌门是在那儿遭遇打击的，”锦添又指向一丈远处的地面道“而此处留下的血迹是从头部流淌而下的，说明张掌门是俯卧倒在这里。和我们所见的陈清玄的坐着的位置相符。”

二人意见相同，一致认为可以从陈清玄处找出线索。陈清玄被带至掌门居所，手还牢牢抓住指上的精钢指环不放，那几位师伯原本想将它摘下，他誓死不脱。师傅临终前的嘱托他无法辜负，各师兄弟都把他当作凶手看待，将他看押在悔过崖。虽然不能自证清白，但也不能把师傅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轻易摘下。

锦添，小蝶见陈清玄在张掌门居所眼神并不回避，退缩，悲哀之中比先前更加坚守。锦添询问当时他进房时的详细情形。陈清玄不犹豫不思索，缓缓道来：“昨日，师傅让我当晚戌时三刻去他房中，我准时到这儿时，看见屋中无灯光，就连唤师傅三声，但却无人回应。”

“那你为何不离去？”

“师傅既然叫我来，一定会守约。所以我就自行进入房中，平日我也经常出入师傅的居室，所以知道烛台一般放置的位置。当我点亮蜡烛的时候，脚腕被师傅抓住，才发现他已经遭到袭击。”小蝶看了他的裤腿，脚踝处果然有手抓的血迹。

“师傅当时就倒在这儿，血流满面，不让我去叫人，而是将这精钢指环交给我，并让我执掌全真道。”

“除了这些，张掌门还说了些什么？你尽可能详尽一些。”小蝶说道。

“除了这些，师傅没来得及说其，他就……”陈清玄悲恸道。

“张掌门有没有说谁是凶手？或是提到谁的名字？”锦添问道。

陈清玄思索了一下，“师傅最后只是说道，本教由历代掌门秘传并保管的秘笈被我师伯夺去，大概是要我取回。”

“师伯？可曾说哪位师伯？”锦添、小蝶一听，这是一个重大线索，这盗书之人必然和这起凶案有关，这就可以大大缩小调查的范围。

“师傅最后已经气尽，没来得及说就走了。”

“有谁知道掌门会把秘笈藏到哪儿？”锦添一来是想能问出结果固然是好，如果不能也可以试探一下陈清玄。

他的眼神并没有飘忽不定，语调不响但也不颤，“谁也不知道秘笈藏在哪儿。秘笈上的内功都是由历代掌门修炼并保管的，其他的人一般是看不到的。我侍奉师傅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师傅都是闭关修炼时才拿出来的。”

“张掌门通常在哪儿修炼？”小蝶问道。

“在两仪殿。”

二人随后又询问了陈清玄，他的师伯有七位，除了教中四位掌事的师伯，一位在外云游四海，不知所踪，一位在两仪殿闭关修炼，还有一位因与人比武伤了腰身，无法自如行动。

“清玄师兄，此案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要委屈你在悔过崖呆着。”锦添对他说道。

“只要能抓到杀害师傅的凶手，让我做什么都行。”锦添让人将陈清玄带下去，和小蝶在房中踱步思索，屋中的气氛一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