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美人如玉（1/2）

若水坐轿出了宫门，也不着急去蒲阳伯府，让抬轿的内侍只管抬去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丁字街，若水一行自北向南走到丁字街起始的牌楼前，她在轿子里面喊道：“停轿！，一面用白纱蒙了面，只露出一双明如秋水的美目，施施然下了轿子，一路南行。

刚过了牌楼，若水就发现这条街上的行人明显的比别处街道上的行人多出许多，一路上徐徐行来，只见街道两旁吃穿用度的各种店铺林立，门口悬挂的酒旗、招牌更是一个比一个醒目，京城里凡是叫得上名字的老字号店铺几乎都集中在这条街里，铺子里各色商品摆得琳琅满目挑的行人看花了眼，空气中还时不时飘来一阵阵各种美味小吃散发出的香味，再配上此起彼伏的各种叫卖声、吆喝声，怎一个热闹一词就能形容得了。

今日天气晴好，太阳暖洋洋的挂在空中，照的人身上十分舒服，又正当巳时，因此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但人群中像若水这样的姑娘家却很少，她又穿了一身红衣，身量也高，后面还跟了一乘小轿，又有许多随从跟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因此他们这一行人混在这人堆里十分咋眼，时不时有人怀着好奇的眼光在她身上打量，在她走过之后更是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议论一番，有人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敢这样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又有人道：“你管这闲事做什么？她既然敢出来转，你只管看了，一饱眼福便是！”还有人道：“就是，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今日咱们能够得见这大户人家小姐的风范，此倘出街还真不枉此行！只可惜她蒙了脸，模样还是看不大清楚！”先时那人又道：“先不说模样，就这身段、仪态看了就让人忘俗，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若水对这些人的眼神视若无睹，对周遭人的议论更是充耳不闻，只管挑些稀奇的东西来看，有中意的就让跟着的内侍付了钱，扔在轿子里抬了仍往前走。

若水一行来到丁字街的丁字口，京城里最有名的胭脂水粉铺子，“玉颜堂”就坐落在丁字口的路北与路东的交叉处。她来到玉颜堂前，早有伙计迎了上来，掀了帘子请若水进去，跟随若水前来的随从见她进到铺子里忙派了一人跟了进去。若水进到铺内，只见铺内错落有致的摆了许多架子，上面陈列了各种胭脂水粉及其它用来化妆的粉呀黛呀什么的，又有一名打扮爽利的女子前来招呼她，原来这家胭脂铺除了老板，还有门口迎宾的那两个伙计是男的外，剩下的伙计都是女子充任的，这让若水心中十分舒服。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店里只有几名女客在挑选货品，周围供客人休息的茶桌旁却三三两两的坐了许多打扮入时的年轻公子哥，这让若水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仿佛她来的不是胭脂铺子，而是来到了青楼。

这些公子哥也不白坐着喝茶，几乎人手一盒胭脂，见若水进来，眼睛不觉一亮，此时已有人小声问道：“这位姑娘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女花家小姐，花月影？”他旁边的那人显然是见过花家小姐的，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位姑娘虽然也是人中翘楚，但跟花家小姐相比还差了些！”原来这些年轻公子不知从哪打听来消息，知道花月影今天要来“玉颜堂”买胭脂，特的早早在这儿等了，准备一睹芳容。

若水把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才知这些人是在等京城第一美女花月影，花月影是她舅妈花想容的侄女，花想容的天姿国色她是知道的，这个花月影正值妙龄，还不知美成什么样呢？若水一时好奇心大起，买了一盒玉簪粉后也在茶桌旁落座喝茶，坐她旁边的公子哥刚欲同她搭话，就被她身旁随从黑着脸瞪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店铺帘子被挑开，一名戴着大红猩毡斗笠，裹着同色披风的女子携了一名小丫头走了进来，此时若水周围的公子哥们都站了起来，若水知道要等的正主终于来了，也忙起了身准备一睹芳容。只可惜花月影戴的斗笠里还加了一层白纱，将她肩部以上的部位遮了，比若水遮的还要严实，隐约中只能看到她脸部的轮廓极美，五官却看不大清楚。若水心中一时起了调皮之意，起身向花月影走去。

花月影被人围观过不止一次两次，她终究是姑娘家脸皮薄，架不住这些人火辣辣的眼神，因此这次早早地做好了防范，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她跟着前来招呼的伙计正要去挑选自己所需的胭脂，见若水向她走了过来，一时也怔怔的瞧着若水，心中对若水也是暗暗赞叹，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若水含笑走到花月影面前，趁她不注意，伸手就将她头上戴的斗笠摘了下来，在看到花月影真容的那一刻，若水不禁愣住：这天下真有这么美的女子！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冰肌玉骨，什么是面若桃花，什么是双瞳剪水，什么又是唇若涂丹。又细细打量了她的身材，才明白“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所写的妙处，忍不住笑道：“果然是个妙人！怪不得劳这么多人牵挂！”

这花家不知哪名先祖聘得了一胡人为妻，自此后，花家的子孙身上便有了些胡人血统，个个出落得姿容秀美，到了花月影这一代，虽然胡人面部特征的影响已经消减，但那白皮肤，高鼻梁，大眼睛这些特征却依然保留下来，因此这花月影只皮肤白这一项就艳压群芳，更别提还有一双瞳孔微微发紫的美眸。

花月影不妨若水由此一出举动，待要恼了又见她笑眯眯地样子又发作不起来，且若水又是个女子，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被一个女子调戏了，还真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竟然美到男女通吃的地步了！

若水把斗笠还给花月影，扯了自己蒙面的白纱，又深深施礼道：“若水唐突花小姐了！”

花月影嫣然一笑，这一笑看的若水又呆了一呆，更别提那些呆若木鸡的公子哥了，花月影见若水这个样子，又笑道：“原来你就是若水，若水姑娘大名，小女子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月影领教了！”

听花月影这么一说，若水到不好意思了，看来舅妈已经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告诉过她了，忍不住相邀道：“我今日正要去舅妈家，月影姐姐就一块儿跟我过去玩儿玩儿吧？我与你投缘的很，咱俩好好一处说说话！”若水虽然同宇文宁、丽君、平君一同在宫中长大，与她们之间却并不亲厚，与季秋黏在一起的时间到颇多，这也是她养成这种男孩子秉性的根源，今日见了花月影不知怎的就觉得她非常合眼缘，定要邀她到舅舅家中去坐坐。

花月影打心眼里也喜欢若水这个姑娘，只因她生的太美，常惹同龄人嫉妒，还真没个知心的朋友，见若水如此盛情，又笑道：“姑妈眼下正在我家，你不如跟我家去的好。”

若水奇怪道：“今日是致远表哥的生日，舅妈不在家中给他操持生日，怎么反到躲回娘家了？”

花月影笑道：“听说姑父去朋友家以诗会友去了，致远表哥的生日宴又有锦衣候给他承办，姑妈一个人在家闷着也是闷着，索性就来我家了。”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若水明白过来，既然致远他们都在自己家，也就不着急去蒲阳伯府了，当下同意花月影的邀请，陪她买了胭脂水粉一同到她家去。

二位姑娘离开“玉颜堂”后，那些公子哥见佳人已走，也都陆陆续续的散了，只是那花月影的绝世姿容已深深烙在他们脑海中，自那日后，前来花府提亲的人徒增，真个要把花府的门槛给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