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顾墨白的死（1/2）

“你不要这样！”顾念朝着顾清冷狠狠地就吼过去，“这里是医院！你还要这样目中无人吗？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的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爸才会出事的！”

“哼，我才不相信，里面躺着的人会是爸，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说完，顾清冷便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唉……”警察叹了一口气。

顾念忘了一眼门里面。

全部是白色的，阴森地瘆人。

“小姐，进去吧。”警察示意道。

“不，等一等……”顾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才缓缓迈步，踏进了这个她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进来的地方。

里面很冷，顾念知道是为了保存尸体，但是还是感觉整个人都慌了神。

一步一顿地走到里面，看到那床上，躺着一个人，浑身，盖着白布。而脸，正好被顾清冷的背影，挡住了。

顾清冷的浑身，都在颤抖，一只拿着白布的手，抖得尤其厉害。

“爸……爸……”

顾念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住脚步……

尽管，她不愿相信，尽管她害怕相信，但是……看到顾清冷如此激动的背影，什么都明白了……

“爸……对不起……对不起……”顾清冷的精神世界，完全崩溃，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然后就跪了下来。

顾念站在那里，清楚地看到尸体的侧脸。

一瞬间，天崩地裂……

“爸……爸……”顾念嘴里，轻轻念着，却忘了要去哭，要去悲伤。

只记得，那一年，自己还是个少女，就被顾墨白牵着手，走进顾家，然后开始了另一段，幸福的生活。

还记得，那时的顾墨白，还很年轻，是那种一笑，就能够吸引很多女人的男子。

还记得，他每天吃饭的时候会在她碗里，夹上一块肉，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嘱咐她要盖好被子。

还记得，他为了她，和顾太太争吵，为了自己和顾清冷的事情，据理力争。

还记得，他说过，自己要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亲生女儿，要把所有他对自己的爱，当成是理所当然……

还记得，他的爱，宽阔如天，浩瀚似海……

可是，现在自己想要回报他这无私的爱与恩情的时候，他却不在了……

他去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自己看不到，摸不着的世界……

顾念不敢想象，以后在家里，再也看不到他的面容，更不敢想象，就只能在墓碑前，才能看到他的样子……

心，狠狠地痛，无以复加。

顾清冷跪着，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不住地拿头磕着冰冷的地面。

“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原先的抱有侥幸，现在变成了完完全全的不幸，顾清冷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真真正正地，毁了这个家庭的幸福……

即使怀疑柯雨又怎么样呢？怀疑她，就一定要大半夜地，让顾墨白赶回来？这并不成正相关，不是吗？

如果，当初听了顾太太的话，如果当时自己能够不要这么倔强，那么现在顾墨白怎么会如此不堪地躺在冰冷雪白的床上，再也不能够朝他微笑，给他关怀？

还依稀记得昨天早晨顾墨白出门之前，还叮嘱自己，要好好照顾他苦心经营的公司……

顾清冷现在真的好后悔，从未如此后悔……

顾念一步一步走近床边，直到停在顾墨白的面前。

苍白的脸色，黑紫的嘴唇，散乱的头发，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现在的顾墨白，完全没有了原先的英俊，原来的精干，也没有了原先的慈祥……

顾念想要像平常一样，一见面就上前去拥抱，可是如今张开臂膀，却发现自己的怀抱，是如此的苍白，根本就给不了他任何温暖和爱，因为……他感觉不到……

从今往后，他再也感觉不到人世间的欢乐与哀愁，温暖与寒凉，美丽与丑恶。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再也，与他无关了……

“爸……你醒来……你醒来好不好……求求你……只要你起来……我替你去死……我替你……”顾清冷哭喊着，提泪横流，“求求你，不要让我成为罪人，不要让我带着愧疚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宁可替你去死……”

顾念看着地上哭得毫无章法地顾清冷，突然，心就凉了下来。

定了定神，顾念冰冷的声音，传到顾清冷的耳朵：“起来。”

顾清冷没有听到，还是继续毫无形象地哭着。

“你给我起来，听到没？！”顾念一声大吼，终于，整个室里，都安静了下来。

顾清冷带着泪眼，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顾念。

顾念却将眼神投向别处，不想再看顾清冷一眼。

“你给我听着，不管你现在究竟有多少悲伤，都给我收起来。”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让她完全忽略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反倒坚强起来，“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爸躺在这里，如果他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一个大男人，这样不顾形象地在这里大哭大闹。他一定会觉得寒心的。还有，你不要忘了，清让和妈还在医院。比起我们，妈一定要伤心百倍，千倍。所以，你不能哭，不能不坚强。你要振作，如果连我们这些小辈都没了主张，那么你要妈怎么办？”

顾清冷愣在原地。

这个女人，突然间变得好陌生，变得有些让人不认识了。

这还是那个曾经没有自信，全心全意依靠着自己的顾念吗？

为何，现在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温暖，多了几分坚强，少了几分可爱？

“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顾念问道。

但是顾清冷只是呆呆地望着顾念，不做声。

“哼，反正，这个家，现在一定要有一个主心骨，去度过这个劫。如果，你不行的话……那就我来吧！”顾念从未有过的坚决，“从现在起，我就代替……代替爸……来做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顾念哽咽了，却没有让泪掉下来。

“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站起来！我要所有人，都体体面面地送走爸！”

顾念的话说完，顾清冷就慢慢地支起身子。

他这才知道，在顾念柔柔弱弱的身体里，原来，住着比任何人都坚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