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2）

灯，已经灭了，巧巧应该已经睡了。岚风有点失落，他犹豫着准备返回家，殊不知被夜起的耳叔碰了个正着，岚风本不打算继续呆在那儿，不料却被耳叔喊住了。

“岚风公子，可是来找小姐的？”

岚风点点头。

“小姐早睡了，现在啊，是一天比一天早了。”

“那。我明日再来吧。”

“岚风公子，”耳叔踌躇了半会儿，说道：“可否听我说一句。”

“你请说。”岚风礼貌地回应。

“哎，”耳叔叹了口气，在家门前那小石凳上坐了下来，“看到小姐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人，我又开心，但又失望。开心的是终于可以了了老爷夫人的遗愿，以为从此就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好好照顾她，陪伴她了。你知道，小姐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她内心是很需要很渴望一份爱的。但是，经过这件事情啊，我发现岚风公子并不在意小姐。她生辰那日，从早到晚，只为了给你一个难忘的晚饭，仿佛是为你而庆生。她也准备了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只是，你人不见了就不见了，杳无音讯好几天。她担心你，也很失望，睡不好觉也吃不好饭。这些，恐怕你都不在意吧…。”

“对不起。对。不起…”想起这几日对她的冷落，岚风心里本就是愧疚不安，被耳叔这么一说，更是难受极了。

“不要说对不起了，岚风公子，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内心，到底爱不爱小姐，要不要小姐。你这样好似给了她希望，却又扼杀她的希望，其实是在害她。我只请求你，好好想想，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

答复？他应该怎么样给她一个答复？

耳叔将门轻轻关上，岚风一个人落寞的站在树影下，惆怅了好一会儿。他只觉得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之感，就像是一块棉布死死地堵住了胸口，令他呼吸不畅，气血不宁。想想自己活了上万年从未如此烦闷焦灼，就越发难受了。

月光月发冷寂了，毫无情面的扑在那惆怅的人儿身上，夜越来越深，鸟叫都听不到几句了。岚风呆呆的站了大半夜，思绪却也一直都整理不清楚，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的难受，更加不清楚耳叔说的一个明确的答复，究竟应该怎么给。后来渐渐有了鸡鸣声，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无比疲倦的坐下来。

突然间感到脚上一股灼热的痛。他轻轻撩起裤脚，一圈红肿还带着焦黄味道浮现眼前。白天要在她们几个面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却苦了自己这双脚了。他不想告诉别人，只是自己在别的药铺里抓了几副治疗烧伤的草药，慢慢坐下，给自己上药。

他双手迟缓，涂了一层又一层，脑子里却全是耳叔方才的话。爱不爱？要不要？他仿佛从未想过这些东西，他连自己对巧巧的感情都捉摸不透，又怎么会通透的想过这些？

他愁云满面，心想自己活了上万年，却从未如此纠结苦闷过，自己当下身陷一种怎么样的难堪境遇？

正当自己愁云满面的疗伤时，兮黛猝不及防进来，看着他这副狼狈场景，惊讶极了。

“你…”

“你怎么进来了？”岚风胡乱把药藏在一边。

“我睡不着就乱翻东西，叶娘说你帮我收着那同心结，便来取。在门外小声叫唤了你几句，也没见人回答，便推门而进。走到里面了，才看到你那涂满了草药的双脚。”她说着，有些急躁，“你怎么了？说啊。”

难道…。

她沉思了会儿：“岚风，是因为我？”

她突然间想起了火场上发生的事，突然明白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岚风点点头，“你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

“难道如果我死，你也会死？”

“嗯…”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口中说的生死相依，绝不是随意说说的。

“那…我在皇宫失血那段时间，你也会感到全身乏力？”

“你在皇宫时，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不然也不会那样迟再来见你。其实，我也想不通，本来只是你生命消亡时，我也会灰飞烟灭，并不会受到外伤。兴许那日是因为我眼见着你的痛苦，心里难受，才会这样吧。”

竟是这样…。原来与他的生命早已交缠在一起。

“家里住着一个神医，你还去外面整这些没用的草药回来。”兮黛没有好脸色，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

“躺着，我帮你治。”

他乖乖地躺下来，“所以那日我在牢里跟你说的话，是真的，无论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所以你不要害怕。”

岚风啊岚风…。

“你真亏，我死了，你还得跟着我死。”兮黛一边施神术，一边嘟囔道。

岚风微微一笑，抚抚兮黛的头，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把他们的生命看作是一个整体，他是为了守护她而生。

“可我又能做什么来回报你呢？”兮黛沉重的皱眉，“这样吧，为了保护你，我也只能好好保护自己了。”她又微微一笑。

“呵呵，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岚风答。

兮黛点点头，给他治伤的同时，心里一直嘀咕着要不要…。

“你和巧巧…”她试探着。

岚风眉头一皱，不愿意接话。

“你喜欢上她了？还是。你还在搁置着？”

岚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良久…他放下裤脚，催促着她回去。

兮黛了解岚风，寡言少语的他心思很难轻易讲述。于是这时候若是想问什么，怕也是不可能了。

“无论情起何方，爱情里，男人总需要承担的。”她收拾好东西便把门轻轻掩上，“我不希望巧巧和我有同样的境遇。”

岚风也不说什么，翻了个身沉默地睡去。

**

“红霜，快来帮我！”律背着一个沉重的身子步履蹒跚地走进三月殿。

等看清他肩上这人，红霜脸色大变，“怎么…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惊慌失措地准备床榻，律拖着步子，等将他放倒在床上，自己也气喘吁吁。红霜望过去，鲜红的血已经浸染了他整片上身，胸口牢牢插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冰凌。

“别动！”律制止红霜那想要触碰冰凌的手，“魔尊被这东西伤成这样，你这凡人之躯，只怕是瞬间化为一摊冰水。”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种事频繁发生？”红霜问。

律重重地锤了锤床沿，心中又气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