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他们（1/2）

恐怕，今后的很长一段日子，京城再也不复昔日繁华了吧。妖女和鬼怪的恐怖故事，搅得人心惶惶。火刑场上伤残累累，但人们依旧不敢出家门，只能自顾自的在家中怨天尤人，伤口草草了事。有些胆小的更是被吓出了心病，精神恍惚口齿凌乱，成日锁在屋子里大喊大叫。女人们痛哭流涕，连小孩都个个愁眉不展。没有人敢公开说那日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敢提及半个字。一瞬间，一股凝重但却恐慌不安的气息笼罩了整个京城。天上的妖星一亮一灭，依旧沉静的挂在皇宫的正上方。死寂，死一般的寂静，城，不再是城。

戚云野一众人等被当场活活烧死，叛党一夜之间一个不留。不知这皇宫里的人，到底是喜，还是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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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蒙蒙的一层，等待有了意识，才觉得头痛欲裂，他们漂浮在一片荒无人烟的茫茫大海上。

兮黛首先睁开了眼，头顶上明晃晃的阳光很是刺眼，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牢牢地握着，那是凌修的手。她望了一眼身边人，只觉着他身上脸上满目疮痍，狼狈不堪。她艰难地推了推他，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帘被一层层浑浊的血迹封住，原本密长的睫毛在此刻湿湿漉漉难看不已，身子僵得如同腐木，身上爬满了暗红色的伤疤。她擦了擦眼，定睛细看才发现那是一条条隐没后的无首血龙，很是触目惊心。火刑场和现在，他简直判若两人，让人难以想象那癫狂之极的魔头竟会是这般模样。使了使劲想要游走，却发现那一双手，依旧死死地握住了她的。

她头一沉，昏睡在水里。

飘啊飘，不知这样沉浮了多久，等到兮黛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夕阳西下，星星点点泛滥在天边。她颤颤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僻远的小岛，不远处有人在生火，火光将那人的轮廓清晰地显现出来，是凌修。

她想要站起身，却惊觉自己全身**，只盖了一块薄薄的大树叶。

“你全身湿透了，便脱下你的衣服在火上烤烤。”他走过来，将她的衣裙扔过，兮黛接住，冰冷的她很需要。“你走开。”

于是他转身回到火边。

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她坐在岸边一言不发。

“吃点东西吧。”他递过树杈串起来的鱼，这香味有些似曾相识，让兮黛突然间想起在断臂崖时，岚风有一次带回来的云霞鸡。

兮黛瞥向一边拒绝。

他拎起树杈扔回到火里，不知怎的惊起一声不小的爆炸。兮黛抖了抖，隐约感觉，他不开心。

“请你带我离开这里。”

他沉默了半晌，“我受了点伤，现在走不了。”

猛然想起在水里朦胧瞥见他的样子，那千疮百孔的身子，不受伤才奇怪吧。

“怎么伤着了，严重吗？”分明是他在杀人，又怎么会受伤？

他没有回答。

“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她不悦。

“你想谈什么？”他走过来。

“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处心积虑陷害我，又要当着众人的面来救我？最后问你一次。”

他轻轻坐下，望着星空发呆。

兮黛咬咬牙，“你把我当玩物是吧？开心了耍弄，不开心了捏死？”

“我告诉你，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在你面前活得这样卑微，你把我的尊严肆意践踏，我受够了！”她大声对他喊叫，震得水波细细作响。

看着凌修依旧不动声色，许久，她安静下来。

“我想求你，离开我。”

“…”

“或者，直截了当地杀了我。”

“…”

“总之，我再也不想与你纠缠不清了。我在想，只有我们一方死了，这个事情才能结束。两种结果，要么你死，要么我死，现在情形我杀不了你，那就求你给我个痛快。你想要雪斑是吗，好。我告诉你，雪斑是我的心，只要你剖开我的骨肉，便能拿去。”

她敞开双手，完全不加防备，雪斑盈盈的光亮看得一清二楚。

“好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他慢慢靠近，一步一微恙，那情绪浅浅，不细看发觉不出来。

这就是他苦心教导的结果。到头来，她就这样轻易告诉敌人自己的软肋，他费尽心思只为保住她的性命，而这条命却被她看得这样轻，这样不值一提。

他心痛，心怨，心恨。

理了理情绪，蹲下来，耐着性子看着她。

“你的命，你说了不算。”

“为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抓住他的手。

“如果我们之间早就是个错误，那就在今日了结这个错误。”她一点都不留余地的逼他。

他好累，很疲乏，眼帘随时都要闭上。从漂到这个小岛上回想起了发生的一切，内心就开始烦闷不已。不仅仅是皮外伤一重重，更懊悔的，就是控制不住魔性，光天化日之下干出那样的事情来。想想很快就要面临的事就头痛欲裂。而这个时候，不听话的她还在一遍一遍强求一个不能说的答案…

他忍了忍，慢慢掀开衣袖，胸壁上是一圈一圈发烫的黑印。

“今日我身体里的真气跟魔性打了一架，现在内力尽散，外强中干，哪里来的力气取你性命呢？”摸摸她的头，“好好休息几日吧，等我稍微好些，带你离开便是。”

无奈地起身，往火堆边走去。

兮黛一脸痛苦。

“我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我真的怀疑你到底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停住，烦闷之感更上一层。

“凌修！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已经被你灭了族，一无所有，这样惨烈的人，还有什么值得你花费时间的呢？”

她竟半软跪在了他面前。

“魔界那么多莺莺燕燕，你身旁还有一个红衣姑娘，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啪！”身侧水浪瞬时溅起数十米高，兮黛匆忙躲闪水花，朦胧间看到那背对的身子强烈的颤抖。

“你在生气什么？你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你那么多女人是假？你诛我全族是假？你玩弄我于鼓掌是假？！”

她站起身，打算与他正面交锋。

水花将两人溅得水淋淋，水滴一点点划落在细软的沙子上，一时间，月光惨淡，夜风凄凉地奏响一曲曲哀歌。

他突然转过身，她看见他身前的黑印开始渗血。

他真的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你想干什么？”女人碎步后退，胡乱的抓起一把沙子往他身上撒。

他毫不动容，箭步走来，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牢牢地扣在自己怀里。

“你放开我…”

一个深吻死死地封住她的嘴。

“玩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