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血楼现（1/2）

啪。

一枚上好白玉制作而成的棋子被拦腰折断，湮灭成灰。

司马音棠终于意识到不对了，抬眸说道：“父亲，怎么了？”

平日里与父皇下棋，父皇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笑呵呵地给她解释，哪一步对，哪一步错，哪里还需要改进，但是今日，父皇明显心不在焉。

一颗棋子被父皇把玩了许久，终于要落到棋盘上的时候，却碎成了两半。

鲜少有人知道，虽为皇帝，父皇也是武艺高超，这枚棋子就是他用内力碾碎的。

“父皇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棠儿叫太医给来看看吧。”她关切地问道。

昌皇摇头：“你父皇不是身体不好，是心情不好，太医来了也无他用。只可惜了这盘棋，少了一个棋子就不能继续下去了。今日就算是父皇输了吧。”

司马音棠听到父皇心情不好，咦了一声，道：“既然还有人能让父皇生气到这种程度。难道是…”

这几个月以来，让母后和皇姐恨得牙痒痒的一个名字在她脑海中呼之欲出。

“是四皇妹么？”司马音棠打量这父皇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不是你四皇妹。”昌皇的口气瞬间变得沉重严厉起来，“棠儿且记着，你的四皇妹在火中死去了，今后不管出现的是谁，都只是冒牌货，朕不会承认，你不会承认，整个大周乃至四国都不会承认！”

吓了一大大跳，四皇妹也真是好本事，居然能让喜行不变色的父皇如此大发雷霆。

“芸舞她又做了什么事情么？”司马音棠虽然知道再问下去可能会触到父皇的逆鳞，让他将火气撒到自己身上，可还是免不住好奇，上回芸舞将皇姐那般对待，父皇也不见这么生气，那这次…

“棠儿近日也学会观览奏折了，可还记得近来边塞的奏折上写了什么？”昌皇暴怒平静之后，只余森森冷笑，寒冷入骨。

“棠儿当然记得，左大人镇守的上平城失守，临城岌岌可危，父皇不是还为此调动了老将军上战场么？”司马音棠记得十分清楚，上平城有天险庇护，易守难攻，当它被攻破的事情传到朝廷中时，群臣脸上同时失色，仓皇不已。

事前谁人都是认为燕国不过是虚张声势，领土粮食还不到昌国的一半，也敢贸然和第一大国宣战，现如今在昌国在和燕国人的战争中连番失利，傅家军在主战场更是步步紧逼，不给松口气的时间，大臣们纷纷改了观，不敢再固执地小瞧燕国，反而是害怕起来了。

燕国人骁勇善战，燕国人诡计多端，燕国人行军打战本是过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这样认为了。

联系到父皇之前说过的话，司马音棠隐隐约约知道了：“父皇，你该不会是说，这件事情也和她有关吧。”

打心里面想，司马音棠是不相信的，她虽然从来没有直面正视过这个有着血缘至亲的皇妹，但是在皇姐出事之后，她就多加了心眼，在见过芸舞公主的老人询问。

得出来的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是一个很爱笑的公主，对人很温和，就是身体不太好，受不得阳光，一到夏天，就躲在屋子里，窗户也要用砂纸罩的严严实实，芸舞公主瘦削的很，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了，我们这些服饰的宫人，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和凌虐皇姐的恶毒女人，简直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司马音棠头脑中只能出现一个一袭襦裙，笑容甜美无害的柔弱女子，她怎么可能参与到血腥的屠杀中呢。

“于她有关？根本就是她策划的。”昌皇的语气越来越冷，“朕果然还是太心软了，如果当时在皇宫的时候就命人处置了她和那个妖孽，就不会让我们昌国这么多大好儿郎丧命了。”

司马音棠啊了一声，“芸舞果真在皇城中见过父皇？”

昌皇点头，眼神阴翳之余，还是有一抹惆怅：“是见过，那时朕以为她只是小女孩的一时不甘罢了，没想到，居然还真不管不顾身上流的是哪一家的血了，反过头就屠杀自己族人。小四啊小四，你在燕国的一番举动朕很是欣赏，没料到，你的聪明，远远不仅如此，但是过了头，用错了地方！”

“已经决意要公开和朕对立了么，好啊，真是太好了，朕数十年，遇上过无数不同身份，不同本事的敌人，却从来不曾想到过，会有朝一日，和朕的女儿对上一局，有趣有趣，天命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猜不透，解不明。”

司马音棠不知道怎么开口，反而选择了沉默不已，只是隐隐约约地有种不祥的预感，新中国有说不出的沮丧之意，父皇将昌国的大好江山交付给了她，可是她的表现却一再让父皇，让大臣们失望。

而那个年龄比她还小几岁的皇妹，却已经可以独自一人站在鲜血成河的前线，站在危风烈烈的城楼上，看白骨成堆而脸不改色。

一样的年纪，她就已经这么坚强了，对比起来，她真的适合这个昌国的皇座么？

——

而另一边，大周行宫。

“娘娘，奴婢已经将信鸽放飞出去了，没有人察觉。不时娘娘的友人就能收到了。”鹅黄色宫装的奴婢弯了一下身子道，但随后，她又是一蹙眉：“奴婢斗胆说一句，娘娘此举真的是太危险了，太子殿下现在本来就猜忌我们了，你这又暗中传信，咱们和萧王的关系，可是越来越说不清了。”

知道旁边的奴婢是真心担心自己，凤夙笑了笑，这笑容依旧明艳动人，只是多了脆弱和无奈：“没事的，莫须之罪，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据消息，他们在靠近了吧，没想到阿漓居然为了他，和少夷哥哥闹翻了，这样下去，可是大大不妙了。那个人自诩布局无双，但在阿漓的事情上，我却偏要和他斗上一斗。”

柔弱的女子，却有着坚毅的眼神，丫鬟越看越心疼，这些年，太子殿下怎么对待娘娘的，她都看在眼中：“娘娘果然是重情之人，自己处境都已经这样了，还关心着友人。”

凤夙摇摇头，道：“你不知道，阿漓不只是友人那么简单，我没有姐妹，她就是我的亲姐妹，何况…”

眼前浮现出蔷薇红衣裳的翩翩少年郎，阿漓是他在意的人，也就成了她必须要保护的人，不然，少夷哥哥会很伤心吧。

已经不想让任何她在乎的人流泪了。

“还是宁儿你好，多少年了，我敢信任的也只有你了，但是切记，在太子过来的时候，你可不要和我太亲近了，不然。”

前面数个宫女的结局，宁儿都见到过了，她有些头脑，懂得随机应变，这也是她为什么可以活到现在的原因。

太子对于娘娘，可谓是到了疯狂执念，不可自拔的地步，任何和娘娘亲近的人，都没有好结局。

绝世的美，究竟是不是好处，宁儿都已经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