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玉瑟往事（1/2）

“花，在开。”百鸟朝凤的红色凤袍迤逦在光滑的由大理石砌成的地板上，无声的，寂静的，一如她多年来的自处。

当年的她，小小的她站在母亲的身后，她们是京城第一望族，卫家，财势富可敌国，权势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绫罗绸缎，珍珠宝石，平民家女孩子一生都接触不到的东西，她在四五岁就已经拥有的不能再多了。

“小小姐，这个珠花好看。”侍女拿了一个汉白玉制成地珠花在她乌黑浓密的头发上比划，笑的很开心。

卫玉瑟摇摇头，头上步摇随着头的摆动也发出银铃一样的声响，很是好听。

“今日是太后的寿辰，不好穿的台素净，会落人口舌的。父亲最近官场本就有些不顺了不能再给父亲添麻烦了。”她用被细养的羊脂般柔腻美白的纤手取下白色的珠花，虽然当时只有十一岁，但是被母亲和女红老师教导的，已经知书达理不亚于其他长她多岁的闺中小姐了。

能琴会诗，善舞通画。京城第一才女，才十一岁，她就已经有这样的名号了。

在衣裳挑选方面，她甚至比专门受过这种训练的侍女还要精通。因为父母权势的原因，她也被许可经常出入人人仰望的皇宫内地，接触的都是贵族公主们，一起学习，一起玩耍，有时干脆直接就在宫中小住一些日子都是有的。

母亲说过，自己天生就是应该生活在皇宫中。

那时的卫玉瑟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后来的很多年，她才明白，从小时开始，她的皇后之位就已经是内定的了，她也一直，都是按成为皇后的理想培养长大的。

礼仪，大度，还有…心机。一切的一切，早就在她出生的一刹那，就已经决定了，这一生，注定是要活在算计之中了。

几乎都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有过情这个字相关感觉了，不过，应该也是有的。

是什么时候，是温润的少年捧着一卷诗书从公主身后朗笑走出，指出她所做诗作的不通之处，卫玉瑟满脸通红，却又抑制不住地想要偷瞄说话少年，郎朗若中天之日，耀眼无比。那时她第一次遇到他，也是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之后的许多年，当年的耀眼少年成了自己的夫君，朝夕相对的人，这种心动的感觉反而淡了下来，没了当初的脸红心跳。不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更加沉稳了，而是因为光是和后宫的女人勾心斗角，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往时，看到当年的皇后一袭凤袍，光鲜漂亮，似乎可以夺尽天下颜色，红的像是团火，灼人眼球。

直到自己真的穿在身上，才知道这身衣服到底有多沉有多重，重地都难以呼吸了。

“玉瑟，要记住，如果不能赢，你就只能死，死无葬生之地，卫家的命运都悬于你一个人身上了。”入宫前的一天，母亲抓住自己的肩膀，色厉内荏地说道，那时她害怕的紧，只能拼命的点头，重复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现在，我真的知道了。

卫玉瑟在心中暗暗说道，至少她没有辜负母亲，她做到了为了卫家，现在的卫家已经不再是一人之下了，而是与王同肩！

衡儿成了太子，傅家倒台，卫家，已经势不可挡了。

“娘娘，你怎么了？”一旁的侍女看到皇后娘娘的神情一会淡淡的忧伤，一会又笑得狰狞可怕，不由出声提醒道。

“没什么，太子今日可有来本宫处。”卫玉瑟收敛了神情，转回头问道，“这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来过了，本宫真担心他为国家大事所累，压垮了身子。”

侍女忙道：“娘娘莫急，太子殿下今日有来的，听说是卫大人今日说了他，百善孝为先，殿下这才忆起近来忽略了娘娘，忙来告罪了，只是恰好娘娘不在，才嘱托了奴婢一定要在娘娘回来后，代为言说。”

这番话下，卫玉瑟心情才舒畅一些，画着梅花妆的精致妆容下，脸颊似乎依旧年轻。在太子摄政之后，性情有些改变，也不像以前一样听自己的话了，许多次母子之间也还是争吵不断。

心中很是害怕太子会为一时的权势迷惑，迷失自己，过于武断行事，不过现在看来，也还好，至少他还是对自己的外公忌惮一些，和父亲说过几句之后，他果然去教导太子了。

“衡儿有心就行，以后是要做一国之君的人，言行自然不能和以前一般肆无忌惮了。对了，待会去吧小厨房煲的莲子燕窝粥给太子端过去，常常看到御书房的灯开到半夜，定是衡儿每日批改奏折至深夜。”

“日夜操劳，这样就算是铁打身体也是受不了的，不如再叫新来的厨子多做一道八宝鸡，多加一些枸杞之类的补品。还有棠儿，这孩子是不是还在为那一棵海棠树黯然神伤，多愁伤感，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随了谁。”

看着皇后娘娘蹙起的眉头，一直服侍她的宫女不由在心中默默一叹，撇开皇后深沉狠毒的心机算计手段，她也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全心全意挂念着自己孩子的可怜母亲。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宫女顿时有些说不出口了。太子殿下是每日在御书房待到深夜是不错，可那并不是在批改奏折或者处理政事，而是在和妃子**玩笑，每日进去的女子都不同，最荒唐的是有日进去的还是现在昌皇陛下的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