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2/2）

“这就是朕的枕边人。”傅允深声音很轻：“宁海，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夏皇后杀的？”

“这……”宁海皱着眉头：“回皇上的话，这件事奴才还真是没法判断啊。”

“那你觉得是不是她带走了皇后？”傅允深抿紧了嘴唇，长期没有休息好的眼睛里现在充着细小的血丝。

“当时在皇后娘娘还是尧贵妃的时候，与夏皇后感情甚笃，不像是……”

“看她平日里温顺谦恭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下这样狠手的人。”傅允深的喉结不断地滚动着，低着头压抑。动了动手，傅允深又盖上了那些白色的遮尸布。

“全力追查夏幽莲的下落，”傅允深一边走，一边吩咐道：“一旦找到，马上带到朕面前！”

“是。奴才遵旨。”

“进攻？”程明杰好像是不认识程明似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疯了吧？”

“叔父，”程明看着程明杰，声音轻轻的：“您想想，我们的进攻次数不多，这样一来的话，要是真的成功了的话，那可正好是叔父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啊。这样的机会，”程明顿了顿，仔细看着程明杰的神情：“可不多哦。”

程明实在是太了解程明杰了。都是一样的人，只要是按照推测自己的方法来推测他，绝对的一打一个准。果然，现在的程明杰，表情已经开始松动了。

“叔父，”程明再说道：“您想想，这样的机会您要是不好好把握的话，还有什么机会您能抓到呢？”

“可是风险太大了。”程明杰抿了抿嘴：“要是有个万一的话，这不就是个赔本买卖了吗？”

“高风险是没错，”程明道：“但是有高收益不是吗？这样，咱们先试试。要是不行的话，让人顶包上！”

程明杰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程明，动心了。

“程明杰这个人呐，审时度势行，但是一碰到功名利禄，这个人就完了。”周子扬美滋滋的靠在床头上喝着粘稠香软的粥，很是中肯的评价道。

“怎么着？看你这样子好像很赞同啊。”薛城收拾好了陶罐子，看着周子扬，轻声道：“你慢点儿喝，这粥烫不烫啊就使劲儿往嘴里倒？”

“没事儿没事儿，”周子扬摆了摆手，冲着薛城咕咕噜噜的说：“我觉得我的伤好的这么快有你一半儿的功劳。”

“一半儿功劳？”薛城一屁股坐到周子扬身边：“那另一半儿是谁的？我整天这么费劲巴力的给你做饭，才是一半儿的功劳？”

“另一半儿是我自己的啊。”周子扬恬着脸说道：“我这么配合，才能养好了伤。”

“行，都是你的理。”薛城接过了周子扬递过来的空碗，起身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儿休息，今天你折腾的可不轻。”

“知道了。”周子扬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出去吧。大爷要就寝了。”

“……给个梯子就上。”薛城笑着骂了一句，挑开帘子出去了。苏瑶正在外面。

“你怎么出来了？”薛城看着苏瑶，又四下里看了看：“没人看见你吧？”

“放心，没事。”苏瑶看着薛城手里端着的碗，笑了笑：“怎么？哄着那位祖宗睡下了？”

“是啊。”薛城无奈的笑笑：“没办法，谁让他救了我，因为我才受了伤呢。”

“只是因为这个吗？”苏瑶看着沉默不语的薛城，抿了抿嘴，开口道：“薛城，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告诉周子扬的好。”

“别开玩笑了。”薛城闻言，只是当苏瑶在讲笑话，说道：“这件事儿还是一直瞒着得好。说出来大家都堵心。”

“但是你这样，他迟早有一天会察觉的。”苏瑶看着薛城：“你对他的感情这样的浓烈，当初我能看出来，现在照样有人可能看出来。”

“……”薛城沉默了。其实这些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有些东西是忍不住的，对周子扬的感情，就算是不说，也会在言行举止之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到时候再说吧。”薛城笑笑：“嗯……反正现在不能说。”

“……为什么？”

“我怕说了以后他后背伤口裂开啊。”薛城笑的没心没肺：“我好不容易养好的，可不能出岔子了。要不他连一半儿的功劳都不给我了。”

“现在你还在开玩笑。”苏瑶皱着眉看着薛城：“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过来跟你说这些吗？启源他问我，是不是你和周子扬在宫里也是这样的要好。他已经有所察觉了。”

薛城身上一僵。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所以我劝你，有些事情你还是和周子扬通通气，哪怕是给他提个醒儿，当开玩笑说出来也可以。总之你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不然以后要是真的有人那这件事出来嚼舌根的话，对。你们两个也是不好的吧？”

周子扬蹲在河边，机械的冲洗着手里的粗瓷碗。眼神空洞的很，耳畔里回旋的全是苏瑶最后这句话。怎么办？真的要……告诉他？

等等，不行，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做到在周子扬面前若无其事的谈及这件事。而且万一说了，他反感了，对自己疏离了，怎么办？

但是……要是不说的话，万一真的发生了苏瑶说的那种情况，自己又该怎么办？周子扬是周家的二公子，从小娇生惯养的，面子看得比天大。万一要是被那些流言蜚语伤了心，恐怕就再也不会跟自己说一句话了吧？

冰凉的河水把薛城的手冰的一片通红，可是薛城好像是感觉不到，只是泡着手，看着那只土褐色的碗发愣。

这个进退无解的问题，实在是太难抉择。好像怎么选，最后都会进入死局。

薛城抬起脸来看着远处的天空，使劲儿呼出一口气，看着热气融进冷空气之中。远处的山脉被雾气晕染成淡淡的墨色，好像是薛城之前看过的水墨画，说不出哪里好，但是觉得很舒服。

直到把腿蹲麻了，薛城也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