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一百零八（1/2）

苏启源领着苏家军一路北上，浩浩荡荡一路前行，今天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一个名叫万家店的地方，大军就此驻扎，暂时歇脚。

“将军，”周子清撩开苏启源的营帐帘进来，抱拳道：“大军已经驻扎完毕。苏家军将士都在。”

“好，”苏启源点点头，把头上的头盔摘下来放到面前的低案上：“告诉兄弟们辛苦了，今天休息半天，晚上吃顿好的。”

“是。”周子清抱拳应下，转身欲走。

“等等。”苏启源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叫住了周子清：“你先别走。”

“将军，”周子清回身道：“还有何吩咐。”

“等把巡逻守营的事安置好了，你到我帐里来，咱们哥俩喝一杯。”

“得令。”周子清笑出一点儿牙齿，转身出了营帐。

营帐中现在就剩了苏启源一个，把自己扔在椅子上，手掌捏着稍微有些酸痛的脖颈，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肩膀。两眼不自觉地放空，习惯性的回想了一遍早就拟定好了的战术攻略还有排兵布阵的要点，再然后……思绪就想到了苏瑶身上。

那天城门楼上的一别，她哭的双肩压抑着发颤，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抽抽搭搭的模样，可怜的想让人抱在怀里。

苏启源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手指之间的缝隙看着丝丝缕缕的光线。不知不觉之间，离开京城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现在她在宫里怎么样了。对了，还有那个一同住着的玲嫔娘娘，那天不知道是真的看见了蛇还是看到了自己跟苏瑶。如果是后者，那么苏瑶在宫里真的是与狼共居，着实令人担忧。

按耐不住，着手写了封信，想着什么时候方便的时候飞鸽传书到宫里去。

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的人，再经历一次是更加深沉的打击。苏启源不敢冒险，只是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

这个世道，从来都不太平。

“参见皇上。”沐正泽进了御书房，弯腰行礼。

“丞相请起。”看见沐正泽进来了，傅允深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迎上去：“丞相坐。”

“谢皇上。”

沐正泽坐下的时候，看见桌案上已经放了两杯热茶，御书房中常见的伺候丫头现在也被遣了下去。心里思忖着皇上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也就不动声色，等着傅允深开口。

“丞相，”傅允深抿了口茶：“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当面向丞相问个清楚。”

“圣上请问。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沐正泽颔首道。

“好。”傅允深抿了抿嘴角：“朕问你，初儿，到底是谁？”

沐正泽心里蓦然平底惊雷，但终究是在官场上混迹半生的人，现在面对着傅允深可以说是有些犀利的眼神，仍旧不动声色：“贵妃娘娘是皇上的宠妃，是微臣的独生女儿。”

傅允深眯了眯眼睛：“丞相，朕在问你大事，你最好说实话。”

“当着圣上，微臣不敢撒谎。”

“尧贵妃……当真是丞相和丞相夫人的独生女儿？”

“那是自然，”沐正泽微微点了点头：“当初内人生云初的时候，正赶上难产，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撑下来的。现如今，给云初接生的产婆仍在微臣府中伺候，皇上若是不信，自可传唤奶娘，与微臣当面对质。”

“那倒不必，”傅允深道：“丞相是断断不会欺君罔上的”

“谢皇上信任。”

“丞相，”傅允深沉吟片刻，还是问道：“朕今天问你的话，你如实回答，等丞相出了这个御书房，便要全然忘却，可好？”

沐正泽心里微微有些知道了傅允深要问什么，但为人臣子，还是点了点头：“圣上请讲。微臣谨遵圣意。”

“那好，”傅允深喉结动了动，压低了声音：“当年的祁将军，究竟为何被父皇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沐正泽抿住了唇角，没有答话。

秦子衿和苏瑶分坐在茶桌的两边，中间是一方棋盘，两人执子对弈。秦子衿皱着眉头，指尖捏着颗黑子，正在盯着棋盘思考。

苏瑶看着秦子衿有些愁眉苦脸的小模样，笑了笑，端起茶杯喝着茶水。

秦子衿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的下了一子：“姐姐请。”

“下好了？”苏瑶放下茶杯：“那我下了啊。”

“……嗯。”秦子衿点点头：“姐姐请。”

苏瑶看了看棋盘，抿唇想了一想，抬手取子，“咔哒”一声落下。

“哎呀.”秦子衿看到了苏瑶落子的位置，突然一声惊呼。

“怎么啦？”苏瑶收回手：“怎么这样？”

“没事，”秦子衿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只是突然明白了，刚才那颗棋子不该落在那儿。”

“要不你收回去，这一步从新下。”说着，苏瑶就要伸手取回那颗棋子。

“不用了，”秦子衿按住了苏瑶的手，弯弯嘴角：“已经下了的棋子，怎么能收回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

“这就是下着玩儿的东西，何必这样认真？”

“这人世间里，有什么东西是能不认真的呢？”秦子衿淡淡的笑着，嘴角的笑容好像是有些苦涩。

“子衿，”苏瑶握住秦子衿的手：“我总觉得，你好像一直不是很开心。”

“其实能进宫我就很开心了，”秦子衿笑笑：“姐姐你也知道，我的家境其实是很普通的，我爹爹在我进宫的时候还因为犯了事，现在好不容易才回来了，家里人都指望着我，我现在，其实也谈不上开不开心，得过且过罢了。”

“子衿，其实……”苏瑶说到一半儿闭上了嘴，说什么呢？没什么好说的。

“姐姐，其实你跟我是不一样的，”秦子衿笑了笑，拍了拍脸颊：“好啦，不说这些了，”眨了眨眼睛：“姐姐，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先走了。”

“嗯。”苏瑶笑了笑：“去吧。”

秦子衿笑了笑，起身走了。

苏瑶看着棋盘上的散落着的棋子，耸了耸肩膀，伸手慢慢的把棋子收拾起来收好。

今天哪里也不去了，就在水灵殿里看、浇浇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