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1/2）

雪下了整整一天。入了夜，下的越发繁密。沐云初坐在窗前，窗外是一片模糊的灯色。三日之后的嫁衣要加紧赶一赶才能完工。现在园子里一片静。

原本沐云初以为，等真到了缝制嫁衣的那天，她会喜气洋洋的做个新娘子，从未想过，竟成了这般光景。

手里还攥着从寺里请来的平安结。红彤彤的。真好看。好看到，想让人掉眼泪。

“沐云初！”

手指一抖，沐云初慌忙站起来。

苏启源身上的铠甲湿漉漉的泛着光，头上的雪花受屋内炉火的影响，迅速钻入他的发丝中。一个月不见，他的下巴上冒出许多青色的胡茬。他就站在那里，眼睛湿亮，气喘吁吁。

“你。。。”沐云初惊呆了：“你怎么在这？！”

“阿初。。。”他的声音有些哑：“过来，让我抱一抱。”

“你。。。你疯了？！你擅自跑回来？！”

“。。。没错。”

苏启源前日听宫里来的人说起“相府家的大小姐”“尧贵妃”，他耐不住了，便跑了过来。“我不信别人说的，我只想听你说。。。我们。。。”

“婚约取消了。。。”沐云初从震惊中恢复了理智，盯着他的眼睛，看着那里面的火光迅速熄灭。“苏将军，我们。。。”

“你当真。。。。”使了好大力气，苏启源才拼出几个字：“要进宫。。做皇上的妃子。。。？”

“。。。是。”

苏启源身形踉跄了一下。快马疾行了一天一夜，只换来她一个“是”字。

“为何，为何要如此？”苏启源脸上没有疑问，只有一种了然于心的悲伤：“我们曾经。。。”

“那些事，烦请将军通通忘了吧。”沐云初压下心头苦涩，声音也没有哽咽，一切如初。

“呵，”苏启源惨笑，再说不出一个字来。两人对立，不知过了多久。

“阿初，”苏启源鼓起最后一丝希望和气力，轻轻开口：“其实我们。。。”

“将军，”打断他的话，苏启源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愿与君绝。”

苏启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相府。

策马狂奔。原本柔和的雪花此刻像是刀般扑在脸上。苏启源好似感觉不到，只顾向军队方向挺进。

漫漫黑夜，那片原野也好似怎么样都走不到尽头。

茫茫天地里，他独自飞驰在这片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