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决战（4）（1/2）

避暑山庄。

乾隆已被移到烟波致爽殿，躺在龙榻上，面色绯红，呼吸急促，嘴唇上起了大泡，额头上压着一块包着冰的毛巾……

小梳子正担忧地为乾隆换毛巾。

和珅恭立榻前，瞧着皇上的病情面露不安之色……

吉祥领着保罗走了进来。

和珅颇感诧异：“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上这儿来干什么？”

“我……我刚才做梦，皇上可能龙体欠安，特来看看。”

“你神神叨叨的还真有点儿神道啊，这不……病啦！哼，没准儿就是你做梦做的！”

“哎哟喂，和大人，您这么恭维我我可不敢当哟……”

三个太医正围在桌旁为给皇上开什么药而争执不休……

“皇上大概是有点儿急火攻心……我看应该用泄药，给皇上泻泻火就好了……”

“差矣差矣，万岁刚才还直喊冷呢，再用泻药，岂不如同釜底抽薪，雪上加霜？我认为皇上刚才是着了凉儿，不但不能泄，反而应该补……”

“皇上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热，到底该泻该补，当慎重斟酌……”

保罗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我去去就来。”

索府。夜。

众清兵大呼小叫地挨屋搜查……

索天爵慌慌张张地冲进门来，匆匆拿了一床大被子，盖在手脚都被捆着、嘴被塞着的金氏姐妹身上，随手又点了姐儿俩的穴；然后吩咐十四房、十五房两个小老婆也躺进被窝，一边一个挡在金氏姐妹外边，他自己则往金氏姐妹中间一躺……

刚躺好，门就被撞开了，两个清兵走了进来……

一个对眼清兵操着天津口音：“哟，一公俩母——艳福不浅哟！”

索天爵忍着，没有发作……

两个清兵手里拿着金氏姐妹的画像与两个小老婆对了对……

驴脸清兵道：“不是。”

对眼清兵道：“那也得好好查查！你去那边瞧瞧柜子里有没有人；我瞧瞧这床底下藏没藏人？”

驴脸清兵向柜子走去……

对眼清兵检查完床底下，没人；直起腰，看了看索天爵，又瞧了瞧索天爵一边一个的小老婆，恍惚觉得被子下索天爵与两个小老婆中间似乎各有一个人形轮廓。

对眼清兵点划着索天爵两边：“我怎么觉得这里边不止三个人——不行，我得看看这里边是不是藏着人！”

说着伸手就要撩被。

索天爵急道：“嗨嗨嗨！这是我两个大肚子媳妇都已身怀六甲——你别乱掀啊！我警告你小子！进了这个院子你最好规矩点儿！你不至于不知道这索府的主人是谁吧？想找死——我爹可以像捻死一只臭虫一样捻死你！”

对眼清兵故意装傻充愣：“你爹？你爹是谁？你又是谁？”

第十四房小老婆傲道：“他爹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对眼清兵道：“那就求你快吓死我试试呗？”

第十五房小老婆撇着小嘴道：“他爹——也就是我的公公，是大清朝镇国公、兵部尚书索伦索老爵爷！而他——我亲爱的老公——便是小爵爷索天爵！”

对眼清兵摆出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脸：“索伦？谁呀？镇国公？干什么吃的呀？”

索天爵恨恨道：“哼！会让你知道的——小子！”

第十五房小老婆傲慢又天真：“天哪！镇国公是干什么吃的你都不知道？告诉你吧，镇国公那官儿大着去啦——除了皇上就是镇国公官儿大！要不是今儿你们拿着尚方宝剑——就凭你，想踏进这个门槛儿？下辈子也甭指着！所以呀，你最好还是老实点儿，还想掀我的被子，先数数你长着几个脑袋吧！”

“一个呀。”

“没有备用的吧？”

对眼清兵想了想：“备用的……还真没有。”

第十四房小老婆一声冷笑：“没有备用的——就甭掀我们的被子！”

对眼清兵眨了眨对眼：“好吧。听人劝，吃饱饭。”

查完柜子的驴脸清兵在门口喊了一声：“柜子里没人。你那儿呢？”

被窝儿里的金小欢听得清清楚楚，十分着急，但因为被点了穴却全身动弹不得，不过捆脚的绳子似乎松了扣儿，于是她使劲儿挣了一下，勉强伸出一只脚去想引起清兵的注意。

对眼清兵一晃眼之间，好像有所查觉：“哎不成，我可以不掀被子，但我得数数你们被子里有几只脚——这不算非礼吧？也算给足了你小爵爷的面子……”

索天爵顿时很紧张：“那……你只能在被子下边掀个边儿，可不能往上掀哦——她们可都没穿衣服！”

对眼清后笑道：“那没问题，咱也是知书达礼的人嘛……哎，我先数数你们上边有几个脑袋——嗯，1……2……3……3个脑袋……一只青蛙四条腿……噢不对，你们不是青蛙，是人……一个脑袋两条腿……三个脑袋……六条腿！啊对，六条腿应该六只脚！”

说完，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面的边儿：“一……二……三……四……五……六七……嗯？不对！不对头哇！”

索天爵忙问：“怎么不对头？”

“三个脑袋六条腿……可刚才……我怎么数着……是七条腿呀？”

“不可能！一定是你看花眼了！要不你再数一遍！”说着，偷偷缩回了一条腿。

对眼清兵又数了数枕头上的脑袋：“1……2……3个脑袋……应该六只脚，对，六只脚……七只脚就有问题了！对不起，奉旨找人，不敢马虎！我呀，只好再数一遍！对不起，我不往上掀，也不看你媳妇的大肚子，我得再数数脚丫子……”

索天爵外强中干道：“再数错了你就死定了！”

对眼清兵：“死定了？那也得再数数——我得对得起皇上的尚方宝剑！”

对眼清兵又掀起被子边儿，一只一只地数着脚丫子：“1——2——3——4——5——6……嗯，是六只，只是你这挺大的老爷儿们，怎么******长了一对娘们儿脚呀……”

对眼清兵在一只娇嫩的小脚丫儿上捏了一下，盖上了被子，对驴脸清兵说：“这屋没有。走吧——看别的屋找到没有？”

两个清兵走到门口，对外面的清兵吆喝道：“这屋查过了，没有皇上要找的人——弟兄们上别的屋睁大了眼睛好好查查吧！”

被窝里的金氏姐妹，嘴被堵着，身子被绑着，捂出一身一头的汗，眼睛里淌出大滴的泪水……

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

三个太医仍然在为给皇上开什么方子而热烈地不休地争执着……

保罗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在乾隆榻前行礼：“听说大皇帝陛下龙体欠安，臣保罗有本要奏！”

“爱卿平身。”

“谢大皇帝陛下。”

和珅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本要奏——退下！”

保罗道：“臣保罗是为大皇帝的病而来，本也是为大皇帝的病而奏。”

乾隆道：“准奏。”

保罗道：“臣听说大皇帝陛下的病甚是古怪，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使三个太医犹豫不定，不好下药……臣却觉得，大皇帝得的这病似乎是疟疾——也就是你们中国人说得打摆子，发疟(ya)子……”

和珅道：“大胆保罗！敢说皇上发疟子？！”

保罗道：“那我说大皇帝陛下是发龙疟子，打龙摆子行了不？皇上，臣的故乡，荷兰乡下也常常有人患这种病，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不想吃东西，又拉又吐……”

和珅斥道：“放肆！”

保罗一时不知该怎样说，关切地注视着乾隆。

乾隆道：“保罗，你接着说。”

保罗道：“在臣的故乡，把这种病称为疟疾——不是什么大病，大皇帝不必担心；我们那儿有一种治这病的特效药，臣已带来，请大皇帝陛下服用。”

说着，保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瓶上贴着洋字母标签，里面装着白色的药末，双手呈给乾隆。

乾隆：“这是什么药？”

保罗：“回大皇帝陛下，臣这药名叫奎宁——也叫金鸡纳霜。”

和珅惊悚道：“什么霜？不会是砒霜吧？！”

保罗：“此霜非彼霜——砒霜要人命！金鸡纳霜救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