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玩大了（1/2）

承德。武烈河清坝。

金小乐瞪着魏雨缪，那晚在青苹果客栈餐厅吃晚饭时金小欢她们激烈反对他聘用魏雨缪当师爷的情景唰地闪现在眼前，一句句话语就像一枚枚炸弹在他的心里炸开，在他的耳边轰轰炸响……

“金大老爷，您甭跟欠我二百吊似的，俺跟你开玩笑哩……你炒俺，俺高兴！俺都不知该咋感谢你咧！”赛飞燕开心地哈哈大笑，但笑声一收，随即正色道：“但俺这个被炒了的师爷坚决反对这个姓魏的接俺的班！这小子是脑瓜顶儿上长疮，脚底下流脓——坏得透透了的大坏蛋！天底下第一号的大坏蛋！”

金小欢撇着小嘴儿挖苦道：“哼！用他当师爷？那大哥就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大傻瓜！大笨蛋！大蠢呆！”

金小喜制止道：“小欢！”

金小欢涨红着小脸儿喊道：“不嘛！我偏要说！哥，你吃他的亏还没够哇？咋这么不长记性？魏雨缪这奸诈小人，本姑娘不一刀杀了他，已够便宜他了……还要让他当师爷？真是岂有此理！傻大哥，你敢用他当师爷？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人家数钱耶……哼！不行！绝对不行！大哥，绝不能让魏雨缪当师爷——他是个坏人！小人！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黄土高坡毫不客气：“俺看这小子就是条中山狼！大哥，你可不能做东郭先生！”

一直没表态的金小喜也投出反对票：“大哥，狼终归是要吃人的！”

……

金小乐气愤地指着魏雨缪痛斥道：“你这卑鄙小人！想不到你这厮竟是如此奸诈歹毒！你果然是条中山狼！现在你这恶狼妒心作祟，终于露出狰狞面目，呲出你的狼牙要吃人了……”

“小乐，造成现在这种局面，都是你逼的！如今我俩，都没有回头路了！得罪莫怪！”魏雨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脸上一副大义灭亲的凛然与沉痛，突然提高声音说道：“我并不是妒心作祟！我是为了大清王朝的尊严！为了还历史一个清白！索老爵爷，史大人，刘中堂——三位大人在上，小的若有一句虚言谎话，愿受大清律法处罚！三位大人应该都知道，若干天前轰动热河的那件杀人案，这位金大人正是男主角，他因杀死秦淮楼**徐袅袅而被前任知府汤清廉判处死刑押赴刑场执行砍头，被铃铃公主刀下救出，后又在铃铃公主主持的开庭重审中被判无罪释放……后来的事儿大家都清楚，我也就不在这里浪费各位大人的时间了。我要说的是，科举考试期间，你们眼前的这位金大人正被关在死囚牢里等待砍头——列位大人不妨问问这位金大老爷，既然考试时他在大牢里，那么他又是怎样蟾宫折桂——当上状元郎的呢？然后再问问他，他现今坐的承德府的宝座又是怎么得来的呀？啊？各位大人，问问他！我倒要听听，这个冒名顶替胆大包天的假状元假知府他还有何话对三位大人、对大清百姓和皇上说？！”

金小乐气得浑身颤抖，手指魏雨缪骂道：“你！你！你这卑鄙的小人！你这条恶狼！”

魏雨缪嘿嘿冷笑，不屑一顾。

索伦怂恿道：“魏雨缪，你不用害怕，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刘墉小声对一手下说了几句，那手下不动声色，转身离去……

刘墉哈哈一笑：“谁都知道，金知府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是皇上让他坐的承德府！”

索伦不屑地一撇嘴：“皇上也许被玩了——不知道这个金小乐已是个被人调了包的货色！”

史登科附和道：“是呀！皇上他要是受蒙蔽了呢？”

刘墉甚嚣尘上地打了一个响鼻，翻了索伦与史登科一眼，对避暑山庄方向拱了拱手：“皇上圣明！无所不知！二位大人一位说皇上‘被玩了’，一位说皇上‘受蒙蔽’——岂不是说当今皇上耳聋眼花昏庸无能？本中堂参你二人一本，罪名是污蔑诽谤造谣中伤现任皇上——不过分吧？！”

史登科哆嗦了一下：“刘大人，这——这可使不得哟！”

刘墉哈哈一笑：“使得。使得。史大人不必客气！”

索伦不满地白了史登科一眼，左都御史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索伦冷冷问道：“刘大人参我二人污蔑诽谤造谣中伤现任皇上——有何证据？又有谁敢为你作证呢？”

金小乐毫不犹豫地跨前一步：“学生敢为刘大人作证！”

刘墉微笑着点了点头：“金贤弟还真是个角色！”

索伦冷笑一声：“角色倒是个角色——但什么角色可就难说了。金小乐，你自己的事儿还抖搂不清呢——先想想谁能为你作证吧！”

刘墉呵呵一笑：“我能为他作证！”

索伦又一声冷笑：“你凭什么为他作证？”

刘墉微微一笑：“我凭得是我身为本届大考的主考官！难道不能为我的考生金小乐作证吗？金小乐，本科考号为第17号，考室为第17室，乃皇上钦点的状元郎！索大人，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金小乐望着刘墉，感动得热泪盈眶……

“好记性！”索伦勃然大怒，“仗着皇上宠着你——刘墉，难道老夫还怕了你不成？来人！”

手下轰雷般应了一声！

索伦喝道：“将金小乐与我拿下！送都察院交由史大人审问！”

刘墉厉声制止：“慢着！朝廷命官，不得乱来！”

索伦再次下令：“拿下！”

史登科犹豫不决：“拿……不拿……拿……还是不拿呢？”

索伦哼了一声！

史登科不再犹豫：“那就还是……拿……拿吧！”

索伦与史登科手下如狼似虎，冲上来拿人……

刘墉大喝一声：“住手！”

众手下一愣，望望刘墉，又望望索、史二位大人。

索伦怒道：“拿下！”

史登科附和道：“拿……拿……”

众手下又往前冲……

刘墉护在金小乐身前：“想拿金小乐——先拿刘墉！”

刑部衙役与承德府衙役肩并肩一起保护着刘墉与金小乐……

索伦气得须眉戟张：“刘墉！你是成心跟老夫过不去！”

史登科左右为难：“刘……刘大人，我们怎能拿……拿大人您，但这个金小乐……有人告……告他吔！本……本官也是执行公……公务！刘大人，请您不要妨碍公务……”

刘墉：“本官也在执行公务！”

索伦气得喘着粗气，虎目圆睁：“将刘大人抬开——拿人！”

众手下又吼了一声，冲到刘墉与金小乐跟前，却不敢碰刘墉，双方僵持不下……

“皇上驾到——”

刘墉刚才派出的手下在前引路，乾隆与和珅、吉祥、福禄等人骑马出现在大坝上，连纪晓岚也来了。

九门提督黄土高坡紧随乾隆之后，坐下呼雷虎神骏飘逸，被金小欢薅光了神毛的地方似乎又长出了茸茸新毛。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墉、金小乐、索伦、史登科、索天爵、魏雨缪及两位包工头、众石匠民工、所有围观百姓均黑压压跪地一片……

乾隆道：“平身——”

“谢皇上——”众人起立。

两个包工头、垒坝的石匠、民工及围观百姓纷纷抬起头来，用看神灵般敬仰的目光看着乾隆。

乾隆翻身下马，站在大坝上：“众卿所为何事？在此争持不下？”

索伦斜了史登科一眼，递个眼色。

史登科会意，跪地奏曰：“皇上，有人揭发承德知府金小乐是个冒牌货……呃……还有，他科举考试的成绩也是雇人捉刀……”

乾隆故作惊愕状：“啊？！有这等事儿？揭发者可在？”

魏雨缪上前一步，跪地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启禀皇上，学生魏雨缪，与金小乐乃是同窗同乡同届举子，此次同来承德赴考，但金小乐他生活不检点，大考之前逛青楼狎妓……”

金小乐望着魏雨缪，又气又恨又伤心又后悔……

金小乐心道，小欢，我真瞎眼！我真后悔！我后悔不听你们的话，让这条丧心病狂的疯狗又发疯咬人！唉，说啥也晚了，此时我只能给他来个死不认账——我不能害了小妹你呀……

金小乐指着魏雨缪痛斥道：“你胡说！我没有！”

魏雨缪冷笑一声：“皇上，他不但青楼狎妓，犯了大清大考之时不许狎妓的清规，而且还惹出命案！被当时承德府缉拿关押在牢。皇上您想，难道他金小乐有分身之术？岂能一个身子关在牢里，另一个身子前去赴考呢？”

乾隆点了点头：“嗯，言之有理。魏雨缪，既然你们同来赶考，你考了第几名？”

魏雨缪尴尬道：“学生惭愧……名落孙山，榜上无名。”

刘墉冷冷说道：“他违犯考场纪律——被逐出考场！”

魏雨缪冒出冷汗，狡辩道：“学生……冤枉……”

刘墉冷哼一声！

魏雨缪赶紧闭嘴，不敢出声。

乾隆嗯了一声，又问道：“魏雨缪，既然名落孙山，为何不回家苦读以待下届再考，却滞留承德迟迟不归？”

魏雨缪下意识地说：“金小乐聘我当师爷，他让我一边做事一边复习，以备再考……”

乾隆意味深长地看着魏雨缪……魏雨缪突然意识到什么，话头戛然而止！

乾隆微微点头，心里暗暗感慨：同窗啊同窗！这个同窗为那个同窗考虑得何其周到，而那个同窗回报给这个同窗的又是什么呢……唉，心与心的差别咋这么大呢？

蝉声一浪盖过一浪，没人敢惊动沉思中的皇上……

乾隆看着魏雨缪，语带双关：“很好！你的同窗对你那么好，你仍能不为所动，大义灭亲！魏雨缪，你的确是个人类中的另类！大自然的奇葩——难得啊！不过，你揭发的事情是否属实，朕还得调查调查……刘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