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我和你幸福的第一百五十七种方式（2/2）

她说着，哭了出来。

叶安七扭过头去。

廖靳西道：“小宁在那座楼里。”

“那座楼里？”秦宁呐呐重复着，顺着廖靳西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被众人远远远离，隔开的那座空楼。她难以置信地，连连摇着头：“你们怎么能把小宁放在那里。他一个人待在里面会害怕的。她胆子很小，晚上睡觉都会怕黑的，不行，我要去陪她……”

叶善明一直拉着秦安：“安安，别这样。你别这样……”

“我要去陪她。”秦安拼命挣脱着叶善明，“你们都在这里站在，让小宁一个人在楼里待着。我知道，我知道，小宁一定会害怕的。”

“秦姐……”叶安七偏过头，不忍看，颤声道，“你……”

她说不下去了。

秦安这样子，她看得心里发颤。

“你们！都是你们！”秦安一个个指着，从叶安七，到廖靳西，到叶善明，再到那些警察和围观的人，“你们都是冷血的人。你们不管我的小宁，你们一个人把她放在这里面。我不能看着她这样，我要去照顾她……”

众人鸦雀无声。

整个空气里只有她声嘶力竭，疯狂的吼叫。

“秦安，你冷静一点。”叶善明拼命摇着她的肩膀，“小宁在里面拆弹，你进去只会害了她。”

一瞬间，秦安就如泥塑般呆住了。

场上静得呼吸都可闻。

叶安七偏过头去，不忍看秦安的样子。对于苦难，许多人不忍承受的时候，都会选择逃避。她余光无意识地瞥见，那个领导和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都在背过脸去，摘下眼镜子抹眼泪。

“拆炸弹？”秦安望着叶善明，喃喃重复着。

“嗯。”叶善明表情心疼的都要哭了。他把秦安一把揽在怀里，“不要这样。你这样我特别心疼。你刚才那样，我整个的心都碎掉了。小宁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只要安静地等一会就会好了。我们安静地等好不好？”

“炸弹……”秦安仿佛听不见外界声音搬得，自顾自重复着那两个字：“炸弹？”

叶安七握紧了廖靳西的手。

叶善明揽着她，朝叶安七这边走了过来。

叶安七连忙找了一把椅子给秦安，让她坐好。

秦安软软地瘫在椅子里，一直重复着：“炸弹……”重复了十几声后，她才捂着脸，放声大哭：“为什么总是这样。小宁，小宁，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你。你才十岁啊。他们怎么就这么狠。”

叶善明搂着她的肩膀，眼圈也红了。

叶安七不忍地别过头去。

廖靳西将叶安七的头按在他的胸口，轻声道：“会好的。”

场上的领导和中年啤酒肚男人，还有一众医生护士都垂下了头，轻轻抹着眼泪。

“我对不起你……小宁，姐姐对不起你。”秦安哭声让人心肝脾都要碎了，“姐姐没有保护好你。爸妈不在了，就应该姐姐来保护你。可是姐姐没有把你保护好。以前也就算了。你还那么小，就遭受了那么多，还好你走了出来。现在这么健康，好不容易让你长到了十岁……”

她说不下去了，变成了哽塞的哭。

众人纷纷沉默着。

低声呜咽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场上也显得格外漫长。

“是我……是我……”叶安七蹲下身，捂着脸，“是我没有把小宁照顾好。本来说是我来接小宁的。我没能把一个完整安全的小宁交过来。我对不起秦安姐，我对不起小宁……”

叶善明拍了拍叶安七的肩膀：“姐，你没有错。”

他捏紧了拳头，“有错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你放心，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他们把今天小宁尝受过的，加十倍，不，加一百倍偿还给他们。”

廖靳西也重重抚摸着叶安七的头发：“别伤心了。”

叶安七无声呜咽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十分漫长。

说好的是半个小时，叶安七却觉得自己已经等过了无数个半个小时。时间作为一把尺。在情感的拉长效果下，尺度显得格外的大。让等待中的人们越发的焦急，恨不得让那时刻走得更快一些。

所有人都等得心力交瘁。

秦安哭得几乎脱力，此刻只趴在椅子把手上，沉沉闭着眼，眼泪一下一下从眼角滑下来。

叶安七蹲着，手抱着膝盖，靠着墙，想把自己缩小成一个团。

廖靳西又看了一下表：“只有两分钟了。”

众人都被安排着往后退了两百米，那座楼更远了。秦安是被叶善明搀扶着走的，一点都没有反抗。或许真的是她已经哭的脱了力了。这时候，所有的眼睛都盯紧了这个楼，等待着两种可能。

领导着急地每隔十秒就看一下手表。

那啤酒肚中年男人只不停地打电话，安排着即将接近的船往别的港口走：“什么时候可以好？马上了马上了。马上就可以出结果了。总之，现在是不能过来了。”

因为场上的静默，他的那句“马上了”格外刺耳。

越是知道只有短短的两分钟了。众人越发不敢说出这个事实。只有两分钟了，还没有出来。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在场的人都心里有数，但是需要顾忌家属的感受。也许，也许是众人心里也还存着希冀。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

一点点希望都好。

或许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会出现奇迹呢。

时钟咔咔咔的走着，并不随着人们的意志而停止了转动。警察领导又看了几遍表，还是忍不住踱起步来，来来回回地转圈，走得飞快，眉毛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廖靳西轻声道：“一分钟了。”

众人益发沉默。

那啤酒肚中年男人连电话都不打了，只是盯着那座楼。

叶善明紧紧抓着秦安的手：“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的，小宁一定会没事的。”

叶安七根本不敢抬头，只一个劲祈祷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宁吧。”

终于，三楼的窗户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警察的脑袋：“局长，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