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此情(1/2)
“这是哪里来的脾气?”一个声音不急不躁地响了起来,门一下子被推了开来,青丝拢起,裙摆及地的晴宛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月亮从厚重的云层里露出一半皎白的光彩来,让她笼罩在淡淡的银灰光晕里。
上官继的脸背对着晴宛,几乎看不见表情,夜晚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晴宛有些奇怪,蹙了蹙眉,问道:“上官继?”
寂静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和晴宛流淌如水般的嗓音。
隐约的,似乎还有蟋蟀的声音,在这帝都,其实很难听见这样的声音,毕竟关着的门后,如今还是热闹的多,热闹的,也就听不见声响了。
忍不住就想起曾经在乡下半吟半唱的一首小诗: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月亮悄悄地被云层遮蔽着光芒。
两边栖息着的鸟儿受到了惊吓,尖叫了一声,煽动着翅膀就扑棱了起来。
晴宛平稳而有规律的呼吸骤然被打破,失控的,似乎不止她的呼吸,还有被男性气息笼罩而无措慌急的心跳。
上官继的呼吸就在晴宛的耳畔,粗而重地,晴宛能感受到那线条略带冷硬的唇意却是外的灼热,从她细腻的耳根一路滑下到她的脖颈,轻咬,微啮,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从未经历人事的身子感到陌生的恐惧和快感。
他为什么突然抱住她?
“上……上官……上官继……唔……”
“宛儿,宛儿……”
抵在唇齿间呢喃细雨的呼唤和情话,熟练的动作安抚了青涩身体的不安和羞怯,手指穿过的,是柔长婉约的发,是细腻轻薄的衣,还是雪白颤栗的肌肤?
屋子里外,零零碎碎地散落着错杂的脚步,一直到床前帐中。
几多情缠,几多温存。
纠缠交换着的呼吸和温度,共享着同一种心跳和欲|望,让人害怕且兴奋,怀中拥抱着的,仿佛就是前生修来的缘分,今生最可信的依靠。
胳膊抬起的最后的挣扎,最后一根绳索的牵扯,都在情郎耳边低声絮语情话的承诺中断裂,不能避免地沉沦其中。
她是欢喜的,她更是害怕的,她未必没存了用身体留住他的意思,不管这有多蠢。
于是她终于为他献上了自己的身子,她的青丝散乱,眼中一片迷蒙的情意,于是她跟所有的,对他痴心的女子一般无二,满心里已然都是这个人。
于是自诩高贵的她,和身为娼妓的晓风,在他眼中已经殊无差别,皆为玩物,皆是娼妓。
摇晃着的床帐摆动,仿佛有风走过,月儿好奇地掀开一角云作的帘子,用清冷皎白的目光打量着这一对奇怪的男女。
他抱着她,她的眼中是痛楚和容纳,他伏在她的肩头,声响情动,抬头,眼中却是一片冷淡漠然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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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卿走出门,就看见原本说是离开的晴心裹着披风,抄着一个暖手,胳膊肘和身体之间夹着灯的柄子,似乎冻得怪可怜的,忍不住就笑了:“怎么就这样冷了?在外头等着做什么?”
晴心把手拿出来,把提灯递给庄子卿:“我家主子说了,公子这样洁癖的人不管多晚,定不会住在这知否阁,只是如今天黑,怕公子有个闪失,所以把灯给公子。”
庄子卿示意自己跟过来的小厮接过那盏普通的灯,就笑道:“你家主子估计是不会操心到这个程度的,后面的话这是你的意思?”
晴心的手放在外头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冷得慌,赶忙重新收进手暖里,披风似乎也不顶事,剁了剁脚,道:“我家主子看重公子,我为主子考虑把灯给公子也是应当的。”
庄子卿看了她半晌,直看得晴心莫名其妙的,才道:“有心了,你且赶紧找个避风的地方。”
晴心就是在等这句话了,忙不迭地行了个礼,就赶紧走了。
天知道在外头待了这许多时候把她冷成什么样了。
庄子卿转头,问自己的小厮道:“你笑些什么?”
小厮把灯拎起来,笑道:“我在笑这姑娘就是有心讨好,这提的灯也未免太寒碜了,就是奴才也许久不曾看见这样的。”
庄子卿只在小厮的手里略看了看那盏灯,就道:“难得她身边有个这样有心的,罢了,倒希望只是我多心了吧。”
小厮道:“主子不必想这样多,奴才看那小公子到的是出身容貌都颇为不凡,再不至于能让身边的人随意算计了,公子若真是担心,多和那小公子接触着还不能看出来吗?”
庄子卿不说话。
小厮就把手里的白狐氅子要给庄子卿披上:“天气冷,主子且御御寒。”
庄子卿看了一眼,道:“从哪里来的这样张扬的东西?”
小厮有些不敢看庄子卿的脸色,尽量自然道:“四爷前些日子得了一批上好的皮子,就给咱们送来了这件,另外有一件红狐和紫貂的。”
先前庄子卿送给洛风华的玉佩,流落在外头就算了,却是报到了三爷那边,小厮猜不透庄子卿是个怎么想的,却知道庄子卿的心情绝对算不上有多愉快,如今四爷的这件狐皮氅子,他算是不知道收下的人该是什么下场。
本来一家子骨肉,这些东西来往赠送也不算什么,以庄家家大业大的程度,这再珍贵的狐皮,也不过算是平常,只是……小厮低着头,庄子卿这样问,已经能说明一些事情了。
庄子卿不喜不怒地从他手里拿过那件狐皮氅子,往身上盖严实了,系上带子,道:“走吧。”
小厮心中一松,连忙答应了,应声道:“是。”
旁人看来都说自家公子好性儿,温雅得很,他跟着庄子卿这些年,说庄子卿脾气好,总让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可若是不好,庄子卿这样不作践磋磨人的主子,现在可百中无一了,看庄子卿如今的反应,就是本身有些洁癖的特殊地方,脾气不好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吧?
庄子卿嘴角笑容温淡,仿佛一个最是清雅的公子哥儿,上齿看似轻轻地咬住下唇,松不开的深深痕迹,怒极之后的平静淡然。
如果一个人能够对身上的一点不洁净都不能容忍,衣服不能假手于人穿上第二遍,那又如何忍得了自己身边不干不净的,前世庄子卿只是因为一个敌方将军对他说了调戏之言就怫然不悦,洛风华不射瞎那个人的眼睛,庄子卿就更是不会放过他。
在军中的名声,洛风华比庄子卿难听,因为庄子卿的表面至少是温和良善的,可是跟着庄子卿的人都知道,庄子卿在战场上的手段,是比洛风华还要残忍冷酷的,只是事后众人想起来,会自我安慰道,庄子卿那样也是迫于无奈的,要不是那样,岂不是有更多人会死去?
论颜值的重要性。
庄子卿能忍,狠起来就更能狠。
一被撩拨就炸毛是猫,是狗,能忍着合适的时机发作的,那才是豺狼,庄子卿自认自己是个读书人,从来不干豺狼的事情,只是不介意让那些人认清他们是猫狗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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