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彼岸花开无望(1/2)
草屋门前有一摇椅,男人躺在摇椅上,灰色长袍盖住他瘦弱的身体。男人眯着双眼,精致的面庞可以称作是男人中的祸水。令人惊奇的是,男人明明是刚过弱冠的年纪,却有一头白发,长度差一点与地面齐平。
“天依,你的声音严重吵到我休息了。”男子说。
“师傅,你徒弟我可是死里逃生,你来安慰安慰吗?”天依放下背着的竹篮,拿出那朵血红的小花。
清子望睁开双眼,紫眸里夹带着无限的温柔,在他苍白的面容下,显得妖艳。
“为师怎么可能让你遇险,你不知道啊,那头幽冥兽其实是我收拾掉的。”清子望得意的说。
“骗子......”天依小声嘀咕,“你对我不管不顾的,还好有人救了我。”
如果不是宴平及时出现,天依早已沦为幽冥兽的食物。一想到救了自己的宴平,天依的脸颊变得滚烫。但一想到师傅对自己不仅没有一点关心,还将功劳揽到他的头上。出现在天依面前的,可只有宴平一人。
“无耻。”天依骂道。
“对了,你手中的花给我看看。”作为修行之人,听觉自然异于常人,清子望轻咳一声,视线集中在天依手中的小花。
“你要的草药,都给你找全了。”天依气鼓鼓的说,“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接过天依手中的花,清子望似乎陷入了沉思。
“你知道此花的名字吗?”清子望说。
“不想知道。”
无视天依的气话,清子望若有所思地说:“此花名为彼岸,是地狱之花。世间流传彼岸花的故事,彼岸花生于忘川河畔。传闻天上神仙爱上凡人,触犯天条,玉帝惩罚他们受尽三生三世的磨难。第一世,他们化作彼岸花。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开叶落,花叶永不相见......”
“师傅,我不想听故事,我想回去睡觉。”天依打断清子望,白了他一眼。
“我想说的是,有些感情是错误的,不应该出现。”清子望盯着天依,清澈透亮的紫眸映出她慌张的样子,仿佛看穿了一切。
“莫名其妙。”
换上干净的衣服,天依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屋外响起清子望的木笛声,低沉婉转,曲子中还带着些许忧伤。十几年了,每个夜晚清子望都会吹上一曲,乐此不疲。天依小时候问过清子望,为何不换一首曲子来吹。清子望说这首曲子能够安神,让她睡个好觉。
平常她都会伴着笛声缓缓睡去,可今天却异常的烦躁。想起清子望对她说的那一番话,是否已经看出她心中在想着宴平。
清子望的容颜简直是逆生长!十几年前是一个样,十几年后依旧如此。虽说宴平不如清子望长相好看,却对初次见面的天依关心有加,人品应该也是一流。
天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宴平,年幼入山,天依也不懂得何为喜欢,只是当看到宴平的面容,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对了,之前还未说声谢谢,宴平就匆匆离去了。
过几天是中元节,清子望都会去山顶修炼。天依可以趁机跑下山,到洛阳城中游玩,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遇到宴平。
3.
这几日,清子望总是不见踪影,中午时天依做好的饭菜,到了晚上依旧没人动过。
中元节的前一天,天依给花海中的花浇水,清子望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来。灰色长袍破陋不堪,走路一瘸一拐。
“把瓶子里转满药丸。”清子望递给天依一个瓶子,“修炼到了关键时刻,我要在山上闭关一个月。”
天依接过瓶子,一不小心碰到清子望的手,他吃痛的哼了一声,天依才发现清子望的手上满是伤痕。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搞得这么狼狈,身体本来就不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啊。”天依责怪道。
拉着清子望到草屋中包扎好,天依取出一套新衣服给清子望。
清子望嘿嘿一笑,“记住,我闭关期间你就在草屋呆着,绝对不能下山。”
“哦。”天依敷衍回答道。
听到清子望要闭关一个月,天依的心雀跃起来。她一直期盼着幽灵山之外的世界,清子望一直不让她踏出幽灵山一步,在山下布下结界,以防外人进入和天依偷偷跑出去。可现在不同了,结界显然已被打破了,宴平能够进来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望着清子望的离去,背影渐渐消失。摆弄着晴子望留下的彼岸花,天依咬咬牙,将彼岸花揣进衣服,下山去了。
幽灵山的入口是一条隐藏小道,小道上铺满碎石,草鞋踩在上面生疼。小道的尽头被杂草覆盖,扒开杂草,一面透明屏障映入眼帘。
天依沿着屏障前行,不远处屏障上有破碎的痕迹,再往前走,只容得下一人钻出去的洞口出现。她小心翼翼的从洞口探出身子,视线看到的,是屏障所隔绝的景象。“果然没错,哈哈,终于可以到外面的世界玩了!”
天依离开不久后,一道灰色的人影浮现,他咳嗽的很厉害,摇了摇头消失了。
距离幽灵山20公里,一座繁华的城市竖立,一副金字提刻的大匾挂于城门之上,“洛阳城”三个字气势非凡。
洛阳城可称为当朝最为繁华的城市,商业街遍布全城,小贩的吆喝声和城市的喧嚣,让习惯清净的天依不适应。
“热腾腾的包子,姑娘要不要来一个,你都在这站半天了,一定是饿了吧。”小贩热情地说。
“我再看看。”天依咽下口水,拿出怀中的彼岸花,“你看这花能不能换你一个包子啊。”
“啊,小姑娘你是不是傻了,一个破花值多少钱。”小贩嫌弃地摆摆手,“我只收钱,不卖赶紧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我没钱啊......”
“这位姑娘,你是否有什么难处?”声音从天依的背后响起,很是熟悉。
天依转过头,看到他大吃一惊。抿嘴一笑,清秀的脸上更添一分秀气。黑发青衣,披着白色轻纱。与上次不同的是,宴平拿的不是剑,而是一把折扇。
“宴平!”天依毫无准备,宴平就这么出现了。仿佛是上天的安排,宴平如保护神般,在天依手足无措时到来。
醉仙楼,洛阳城最好的酒楼。平常宾客满座,如今却意外冷清。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宴平饮着茶水,对面天依虽然没到狼吞虎咽的程度,但也不敢恭维,“实在没想到姑娘你还记得在下的名字。”
“你救过我的命,还请我吃好吃的,忘记不是太薄情了吗?”天依放下碗筷,“我叫天依,你两次施恩于我,师傅说过,有恩必报,可我实在不知拿什么回报你。”
“那......你刚刚拿出的小花我看蛮漂亮的,就把它送给我吧。”宴平说。
“你确定吗?”天依从怀中掏出小花。
“天依,你可知这花出自何处。”天依掏出小花后,宴平的眼睛就紧盯着它,未离开过。
“师傅说,此花名为彼岸。”天依说。
“师傅?”宴平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是啊,师傅和我长居在幽灵山,与世隔绝。”天依不加思索,“师傅没教过我什么本事,我天生对植物有灵性,他就教我很多植物知识。”
“天依,恕我直言,我家长辈说过,幽灵山是最容易与冥界沟通之地,所以才生出幽冥兽此等邪物。”宴平将彼岸花小心翼翼放到口袋中收好,“能在幽灵山长期居住的,必定不会是正道人士。当然,我没有说天依你。”
“师傅.....是个好人。”天依小声辩驳道。
仔细想想,草屋前养殖的毒花草,是所谓正道人士所不齿的。跟了师傅十几年,也没见过师傅出过山,最远是在山顶,天依是这么认为的。
“我希望你不要再回去了,邪道危害人间,人人得而诛之。”宴平语气强硬。天依听来,是对她的关心。
“师傅他.....是个好人。”
“不说这个了。”宴平摇摇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今天是中元节,洛阳城晚上会在河中放河灯,一起去看吧。”
“好。”天依涨红了脸,脸颊火辣辣的,心里仿佛有只小鹿在乱撞。
放河灯是洛阳城里传统习俗,将制作好的莲花灯放入河中,随它漂流。有人说河流的尽头连接着冥界的忘川,莲花灯会带着对故人的思念,传达到逝去之人的身旁。
白天的洛阳满城繁华,夜晚城中更别有一番景色,其中也有今天是中元节的原因吧。店铺早早关上门,门前红纱灯点亮,小街通明。
有一条流经洛阳城里的小河,名为望川。取自冥界忘川河,忘川河有一座奈何桥,亡魂渡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方可转世。可仍有无数亡魂眷恋往事,不肯喝下孟婆汤,在奈何桥下徘徊。人们将小河取名为望川,河灯传递一切安好,也是希望不肯转世的亲人,早早放下。
“你有什么可以想传达的给逝去的亲人,都可以通过望川。”宴平说。
天依和宴平沿着望川河畔走,望川河水幽暗清澈,风吹过时,起了一翻波纹。
“真的能传达到吗?”天依呢喃着。
虽然记忆模糊,父母离开她已十几年之久。天依记不清他们,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们也会在下面牵挂着她吧。
“当然会了。”宴平拿出之前在小贩手上买的一盏莲花灯,“看,开始了。”
人们聚集在望川河岸,放下一盏盏莲花灯。莲花灯顺着水流慢慢飘着,灯发出的微光照亮幽暗的望川河,如星空点点斑驳。
“真的好美。”天依接过宴平的莲花灯,眼眸映出宴平的脸庞,流转着荧光。
莲花灯平稳地放到河面,悠悠转转不知流向何处。天依望着莲花灯的光芒消失在河的尽头,如果河的尽头真的是忘川,真希望能传达到啊。
“天依。”宴平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嗯?”
河的彼岸飞来一片荧光,围绕在两个人之间旋转。小光点落到天依的肩膀上,像一颗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珠。仔细一看,是一只萤火虫。
“我和你一样天赋异禀,只不过能与我沟通的是小虫子而已。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感到你与我的相同之处。”宴平脸上的笑意,他的瞳孔中有天依的影子,“留在我身边吧,别回幽灵山了。”
幽灵山山顶,一座巨大的台子拔地而起,上面刻满了扭曲的文字。
清子望拔下酒壶的盖子,狠狠地灌下一口。炽烈的液体灼烧着身体里的每一处,一口腥甜的液体从口中喷出,鲜血滴在台子的文字上,散发出紫色的幽光。他抬头望向天空,“我......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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