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取你人头（1/2）

喝酒是夜辰的爱好，但他从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喝酒。相比热闹，他更喜欢一个人坐在月光下喝闷酒。于是，品尝完这一杯后，夜辰就提出了要把整坛酒带走的愿望。可怜的小酒保在这点时间里已经搞清这些酒的分量，实在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最后，夜辰只能叹息着随便要了点酒打包，这才留下一屋子的震撼离去。

他并不急着去防务处报到。这一趟下来，两个小孩明显有些受惊过度，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先把他们安顿好再去也不迟。但是想起刚才那满屋不善的目光，又担心自己不在会出什么乱子，在想一想后，夜辰又回头进了酒店，刹那间，一屋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包括那几名佣兵。

佣兵这行当，拿的是要命的钱，过的却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加上本身又有点本事，因此对任何生意都是来者不拒。杀人、绑架、纵火、投毒，无恶不做。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在旁人眼中，这群佣兵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狼，哪怕再有诚信，也保不齐拿到佣金后又给雇主一刀——反正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用略带警惕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慢慢接近，几名佣兵不由露出几分不安的神色。他们也知道自己恶贯满盈，时不时会有些事得罪某些大人物。于是在夜辰接近他们的这几秒钟里，几人迅速把自己平生的事迹纷纷回忆了一遍，这才用茫然的目光打量着夜辰。

说实话，这些佣兵虽然恶名昭著，但能活到今天，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打死也不跟教派扯上关系。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杀一个人其实并不算什么，可要牵扯到教派，那就等于跟麻烦扯上了关系。那些信徒会无畏地冲到你面前，不断跟你阐述他们的教义有多么圣明正确，而你又犯了什么禁条，简直是与神不容云云，而更可怕的是，这种洗脑是狂热的、完全不经过大脑的，普通信徒洗不过神父来洗，神父洗不动祭司来洗，祭司洗不动主教来洗……非得让你感受到神的荣光，向神陈述自己的过错为止。

有了这条原则，佣兵就算再怎么玩，上头也不会管得太严。毕竟佣兵这个职业，本身就讲究个自由性，可大陆上厉害的不止教派一股势力，帝国、组织、公会、联盟，佣兵惹不起的还有很多。只是这些势力一般不会有人太忌讳，也不是很惹人注意，因此，有佣兵玩得太过火的，也会受到这些势力的追杀。而这类缉杀令，佣兵公会可是不敢包庇的，往往后果都由佣兵自己来承担。这个号称全人类最自由的佣兵公会，却又没有一般势力该有的福利与集体性，要是有人给大陆各势力评个团结榜，佣兵公会就是永恒倒数第一，想抢也抢不到。

这样的原则养育出了佣兵公会这样的奇葩，也培养出了有史以来最具匪气的团体。因此，佣兵们身上永远带着一股狠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却又有狐狸的狡诈与蛇的敏感。一旦有危险来临，他们的直觉也是最精准的。

夜辰走得并不快，只是每一脚踩下，对方的神情都会紧张一分。有人捏紧了手里的酒，有人抓紧了放在座旁的武器，还有人默默地计算着夜辰的步数。做惯了佣兵，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可当死亡来敲门，他们的反应也不比普通人强多少。

动手吗？

有人传递出这样一个信号，神色是严峻的。眼神在空气中飞来飞去，却诡异的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有人一边要接收信号，一边还得打信号，再还得盯着夜辰，两只眼转来转去都快成斗鸡眼了，却也不觉得费劲，只恨爹妈没给自己生第三只眼。

没人说话，大家却很清楚：动手是一定的，但要看谁先动。所有人都很聪明地没有发声，只因所有人都清楚一个道理：谁先动，谁就死。

佣兵们还进行着心理盘算，那边夜辰却已经靠过来了。来到这桌面前，只说了一句话。

“接任务吗？”

“啥？”有人下意识接了一句，接着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恨不得把这嘴抽烂。但已经迟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在这人身上，一双双眼睛里发着狼样的绿光。而这时，夜辰已经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接任务吗？”

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宣战，所有佣兵都傻了，呆呆地望着夜辰，半天也没人说话。夜辰不是好脾气，一句话竟然要说三遍，他疲惫地把刀搭在了刀柄上，用惫懒的声音问着：“都是聋子还是哑巴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吗？”

这话声音有点大，佣兵们终于听清了。搞清楚来人不是杀神而是财神后，这伙佣兵眼睛一下亮了很多，争先恐后点头：“有的有的，您要发布什么任务呢？”

“私下接任务，这不合适吧……”有萌新嘟囔着，被其他人一阵拳打脚踢，湮没在人民的愤怒中，“就你嘴贱……”有人低喝着。

佣兵公会并不是个非常团结的组织，但在各佣兵组成的小团体里，大家还是其乐融融的。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迎上来，用非常和善的语气问：“这位……咳，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呢？”

如此粗犷的面相，却拥有如此温柔的语气，再加上他胸前三寸长的黑毛，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幻听了。小女孩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虽然极力压抑，可在这万籁俱寂的酒店中，却比任何时候说话都大声。这大汉立即涨红了脸，死死低着头。他不看也知道，周围这些人虽然表面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心里估计是已经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