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份（1/2）

若干年后，每当有人提起布葛村的恶灵冢的时候，吉尔斯都忍不住勃然变色。做为死灵师，他这一生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记过很多事，但没有一桩能与布葛村的恶灵冢相比。即使是后来的教派战争，他也从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人，不算上夜辰，他们一共有九个人，而对面只有一个。但没人觉得他们占着优势，相反，他们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孩子站在远古巨人面前。大家都紧绷着一根弦，抵御着恐惧时时刻刻的侵犯，却始终不发一言。整个场面，几乎只有吉尔斯一个人说话。

是的，只有他一个人。骑士们习惯了接受命令的生活，亚哥尔消耗过度不省人事，唯一还有心思及时间发布命令的就只有吉尔斯，加上对方全程沉默，于是，整个场上就只有吉尔斯一个人的声音。

进攻！撤退！

眼见刺杀亚哥尔不成，对手及时改变策略，将目标重新转回吉尔斯与众骑士。只是大家都有了提防，对方几度下手也没能得手，只能悻悻地回到原地。吉尔斯顿时松了口气，众骑士更是神经一松，有人几乎当场就要软倒。幸好由队长将他扶了起来，在醒悟到战斗还没有结束后，剩下的五人重新站在了一起。

对手给予他们的压力太过强大，让他们不得不抱团。面对这个神出鬼没又实力强劲对手，没一个人有信心敢与对方正面拼杀，包括吉尔斯。他的心情简直糟透了，一方面固然是一直处于下风找不到机会，另一方面，却也有对前途的顾虑。他已经决定效忠夜辰，而作为一名高傲的死灵师，即使主人再怎么不济，也要由他来收拾残局。吉尔斯本来就做好了一辈子当保姆的打算，谁知初战就是这块诡异的死灵冢，而他的对手，偏偏就是个他应付不了的棘手角色。

这个王八蛋！

要说全场，真对死灵冢恨得咬牙切齿的，除了吉尔斯就再没第二个人。效忠一个主人，换来一辈子太平，多好的剧本，结果就让这些搅屎棍打乱了，这让吉尔斯怎能不恨？再加上作为主人的夜辰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这就更让吉尔斯无地自容了。两相对比，分明是衬托他的无能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人？”吉尔斯厉喝道。他到底是个活了多年的死灵师，心态摆得很正，面对这波奇袭以及同伴的死亡，他还能沉得住气。此时他更想知道的，是对手到底是什么身份。

对方默然不语。

这人速度奇快，来去如风，让人措手不及，根本没有留给吉尔斯判断的机会。但一来二去，却也让吉尔斯看出些端倪。这人速度的确很快，但表现出的杀伤力大多是由速度转化的力量而来，自身很少出手。但就是因为如此，吉尔斯才更笃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人认识他们。

对方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用速度打着擦边球，而且出手非常谨慎，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很有那些从不抛头露面的刺客风范。但相对于双方的实力对比，明明有能力将所有人干掉，却偏偏用这种磨洋工的方式，这与一出手就要人命的刺客相比又太过仁慈。这说明对方也非常忌惮他们，或者是他们中的某个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就是用脚趾头想也明白，肯定就是还身处万军丛中的夜辰了。

夜辰这个人，平日里装醉鬼，实力却又强悍得可怕，这本应是个隐世高人的风范。只可惜，面对圣骷髅大军的挑衅，夜辰把深藏在心底的那个战争狂人释放了出来，击碎了他在众人心中的美好形象，于是在这强大之上，还得冠上一个字：变态。

面对一个变态，要么就是不理，要么就是不要理。不理……没人敢，那面对他，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理。于是，圣骷髅大军和夜辰战在了一起，而他们，就成了这人的圈中羔羊。

对手的安排很精彩，将所有人都摆了一道。只可惜，如此周密的布署，反而暴露了他的身份。虽然还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吉尔斯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人和他们很熟，而且深知夜辰的可怕，甚至就有可能是圣殿的人。

当年苏晋研究出圣骷髅大军，在死灵界成了传奇。而传奇陨落后，以他的才华竟然没有一个传人，这可着实让死灵界忧郁了不少时间。于是，当看到这人竟然是与圣骷髅形成了一次完美的合击后，吉尔斯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与圣殿有关。实在是苏晋的名头太过响亮，死灵师就算早在实验室里烂得只剩下一颗脑子，也知道圣骷髅肯定就在圣殿中，能制造并指使圣骷髅大军的，也只有圣殿人。

对方当然不会清楚他所面对的对手有多么可怕，双方只是一照面打了一场，吉尔斯就把他的身份扒了个七七八八。他站在灰雾当中凝立不动，完全恢复成吉尔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像一块木雕一动不动。

“啧，不好对付啊！”面对他的质问，对方竟然选择了沉默，这让吉尔斯有些意外，却也觉得棘手。他看了看身后的亚哥尔，又看看狼狈不堪的骑士小队，只觉得嘴角发苦。他不由又向夜辰看去，结果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往无际的骷髅海与不死恶灵，除了最中心的骚动外，他几乎感觉不到夜辰的丝毫存在。他又向亚哥尔看去，只觉得对方气息微弱，面对这么激烈的战斗，他竟然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