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想念（3）（1/2）

夫妻俩一人抱一个孩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县城，在他们的眼里是如此的陌生。呼呼刮的冷风吹的面颊生疼，于海明看着冻的发抖的媳妇，几次想要把身上的旧皮袄脱下来，都被刘荣给阻止了。

海明身体不好，刚才又挨了不少的打，这天儿本来就冷，万一生了病，他们连个治病抓药的钱都没有。

“爸，我们要回家嘛？”于君小心翼翼地问着。

“嗯，回家。”

家在哪儿，他也不知道。于海明迷茫地扫着来去匆匆的路人，从后母进门到娶妻生子，他第一次体会到人清冷暖，他们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连口热乎的水都喝不上，更别说解决温饱问题了。

又走了一段，走的腿酸了，肚子下垂的疼，刘荣这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要不要紧？”于海明紧张的问，忙把大儿子放到了一旁。

“没事，就是走的有点累了，歇一会儿就好了。”扶着后腰，刘荣背脊贴在一处青灰色的墙上，慢慢把怀里的女儿放在地上。

“小欣饿了吧。”

“妈我不饿。”于欣摇头。

刘荣欣慰地摸摸她的头，把目光转向于君。

“妈，我也不饿。”于君赶紧摆手。

看着儿女这幅模样，刘荣一阵心酸。咬着牙，伸手探向内衬里缝的兜兜，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这下定了决心。

“海明，拿着钱，带孩子吃点东西去吧。”

鼓鼓的一小包，全是一毛的，于海明数了数，整整三块钱。捏着厚厚的一沓钱，于海明猛地朝头上捶去。都怪他，他鬼迷心窍了，竟然还能相信老爷子的话，让妻女落到了这份田地。

“你干啥，打自己干啥，咱不是有钱了嘛。”刘荣想要去拦，腰酸的让她又跌了回去。

“妈，妈你咋样。”于君是真害怕了，赶紧过去护着刘荣。

“没事，妈没事，你看着点你爸。”

于君点头，两只小手紧紧拽住于海明，小脸上布满了惊恐。

把钱用布包包好，塞到旧皮袄里，于海明过去把刘荣扶了起来，“墙上凉，咱别在这儿，先带孩子吃点东西。”

刘荣点头，眼中酸涩的差点流下泪来。

数九寒天的，摆摊的也不多，夫妻俩在街边的小面摊前坐了下来。小老板到也热情，看到他们过来，什么都没说的盛了两碗热汤放在了于君哥俩的面前。

“喝吧，叔叔给的，不要钱。”

“妈。”于君、于欣抬起小脸，询问地望着刘荣。

刘荣不好意思要，可是想着两个孩子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感激地冲小老板点了点头，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道：“喝吧，别忘了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哎呦，真乖。喝吧，喝吧，一碗汤，又不值什么钱。”小老板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到两个孩子喝的香甜，回身又给于海明两口子盛了两碗，“大哥大嫂也喝吧，这数九寒天的，暖暖身子。”

刘荣哽咽地点头，对于街边小摊的这个陌生人给予的温暖，心里充满了感激。

于海明不善言辞，一把捂住小老板的手，七尺高的汉子，被一碗热汤感动的痛哭流涕。

汤都给了好几碗，也不差那几把面了，前面用鸡骨熬制的浓汤锅里翻滚个不停，小老板把面条放里面滚了滚，舀了一勺老汤，点了几滴香油，放到了于海明几人的面前。

“老哥，吃吧，困难在大，日子也得过。快吃吧，还饿到孩子。”

“这，这怎么好意思。”

小老板去旁边收了钱，抹了一把桌子，不在意地说，“嗨，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吃吧，吃吧。”

“谢谢，多谢。”

借来汤勺，夫妻俩先把于君和于欣喂饱，这才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一碗面很快见了底，小老板想要给下一把面，被于海明和刘荣拒绝了，这都占了便宜了，他们怎么有脸再提要求。端起碗，于海明把热汤仰头送进了肚子里。

刘荣戳了戳于海明，让他把皮袄里面的布包交给她，转身交代于君看好妹妹，扶着后腰起身向小老板走去。

“老弟，多谢你啦。大姐初来乍到的，也不知这面钱多少，就占你一回便宜。”说着，从布包里面数出一块钱，递了过去。

一毛一毛的十张，不算厚，也不算薄，臊的小伙计满脸通红。无论是送汤还是煮面，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钱，就像他刚才说的，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出门在外的谁都不容易。

“大姐你这是干啥呢，我这两碗面才多少钱啊，都说是给你们吃的了。”小老板两只手不断往外推。

“你是好意，可大姐和你大哥不能不懂事，你这也是小本买卖，哪能吃东西不给钱，那我们成啥人了。快，拿着……”一沓钱折成个扣，不容分说地塞到小老板手里。

小老板拿着钱朝于海明走去，“大哥赶紧把钱收起来，天也不早了，带大姐和孩子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一提落脚的地方，于海明刚热汤暖过的身体瞬间僵硬，一身的血液冻的冰凉。他们是被那一家人赶出来的，身无分文地赶出来的，哪还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啊。

做生意几年，小老板最会察言观色，从于海明的脸色和他们一家的状况，瞬间就明白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索性好人做到底。

“大哥这是没有地方去了吧？”

于海明涩涩然，他不想在外面说老人的不对，可是他爸做的确实寒了他们的心。他都不如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小老板，至少，在寒风刺骨的冬天，这个小兄弟还为他们端来了一碗汤，而身为亲爹的于成宪，却联合着他的后母和几个兄弟姐妹把他们一家人赶了出来。

“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

“德县沃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