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陨落（8）（2/2）

明煦心下了然，也不特意去点破。看到丰泽没事，点了点头，闭上眼，盘腿坐在了一边。不知为何，从丰泽眼中不小心遗漏出来的情绪，他想到了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少女。他也曾这样忐忑不安，想尽办法与她相处，哪怕只有一瞬也会心满意足。

年少，真好……

睁开眼睛望着不远处与魔界对峙的少女，明煦的眼底有着愧疚，很快消失不见。

母债女偿，龙琦的命总要有人来填。

“清澜。”

两军开战至今，君临的脸上除了冷冰再无其他，此时这个带着暖意的笑，顿时惊住了天帝。

这般性情，为了清澜……

想到东南二洲，天帝嘴角抽搐，心里疼的都要痉挛了。为什么没人跟他说过，但凡有人告知于他，他也不至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退兵。”清澜面无表情地望着君临，一双眸子像淬了冰一样。

“好。”君临毫不迟疑地点头，笑得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只要你答应我的求娶，我马上退兵。”

清澜摇头，眼底有无奈，有温情，还有说不出的复杂。她是爱他的，若是不然，对于他的近身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更别说沾了她的身子。

闭上眼，咽下口中涩涩的苦意。清澜摇头，“天魔不两立，嫁你没有可能。你若执意不退兵，我们大可兵戎相见。”

君临拧眉，被她口中的冷意惊到，他仰头大笑，根本没把旁边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天帝放在眼里。

“你不想嫁给我，那你想嫁给谁？”

“清澜乃天族皇女，享天族福泽，捍卫天族乃是一生所择。”

“捍卫天族。”一双眼冷冷扫过那群贪生怕死的众神，君临毫不客气地道：“为了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你拒绝了我的求娶。好，既然你要捍卫他们，那本尊也不介意毁掉他们。”

话音刚落，那边等待已久，跃跃欲试的摩奇就带人冲了上去，从云端直接杀进了南天门。

“清澜——”天帝怒喝。

“清澜领命。”看了君临一眼，清澜快速转身。

君临玩味一笑，就在天帝以为他放弃了，不再纠缠的时候，就见他一掌打了过来，直奔天帝的命门。

“天帝。”

清澜手挽了一个剑花，挡住了君临那致命一击。

“来人，带王妃回去。”

千寻带人直接冲了过来，没等碰到清澜的衣角，就被桃夭给拦了下来，双方难舍难分地厮打到一起。

君临这突来的一下，差点把天帝的魂儿给吓飞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看到奔过来的清澜忽然红了眼。素娥的威胁，君临的逼迫，包括明煦不得已的装疯卖傻，一桩一件通通都跟她有关。

只要她死，只要她死。

天帝嘴角扬起诡异的笑，拽过身边侍卫腰间的长剑，想也不想地刺了过去。

‘噗嗤’

长剑划破了银甲，没入了那消瘦的身体。

清澜身边的空气被定格，她无视耳边桃夭那撕心裂肺地哭喊，转过身，对上了天帝那双闪烁不停的眼。

“我，我我我。朕，朕不是想要杀你……”猛地扔掉手中的长剑，天帝语无伦次地道。

“我知道。”清澜幽幽一笑，似在说服自己，又仿若在说服天帝。拖着沉重的脚，清澜一步一步地向明煦的方向走去，‘噗通’跪在了他的面前，“一命抵一命，龙琦的命由清澜来抵，太子可否饶恕母妃？”

明煦心下猛地一颤，酸涩的泪意涌出，胡乱地点了点头，明煦伸手想要去扶她，却被桃夭无情的推开。

“多谢太子殿下。”清澜甜甜一笑，面上带着一丝狠绝，猛地拔出了胸口的长剑。

鲜血顿时奔涌而出，娇小的身子微微一晃，仰面倒了下去。

“清澜——”

“清澜——”

两声呼喊同时响起。

君临疯了一样奔来，瞬间被天兵包围，他双臂一抖，磅礴的妖力四散开来，被妖力扫到的天兵顿时化作泡影。

远远跟在清澜主仆身后的素娥，一颗心坠入了谷底，哭喊着女儿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给我杀，移平天族。”冰冷无情的命令溢出口，君临望着不断向他涌来的天兵冷笑。目光所及，那娇小玲珑的身体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死在了她生身之父的手里。

天族诸神吓得禁了口，一个个望着天帝，好像在看一个失心疯的病人。天魔两族对垒的档口，他杀了带兵入神的清澜上神，他是想要毁灭天族嘛。

后允摇了摇头，对于这样的天帝忽然不抱任何幻想，双手作揖的告罪，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开。

清虚眼神闪烁，不等明煦出口挽留，立场坚定地跟着后允走了。

没了清澜上神的天族就是魔域嘴边的一块肉，想不想吃，也不过只是早晚的问题。

接连远走的老一辈，让天帝体内堆积的愤怒更甚，“贱人，贱人，你们母女通通都是贱人。”

失神地抱着清澜，素娥摸了摸哭干的眼角，“我们母女都是贱人，是啊，都是贱人。可你的宝座，却是从我们这对贱人母女的手中夺过来的。”阴冷的一笑，素娥低声诱哄着，“清澜乖，在这里等母妃，母妃马上就回来。”

放下怀里早已冰冷的身体，素娥一步步向明煦而去，站在他的面前，沉声问：“一命抵一命，我的澜儿如今也死，抵了龙琦的一条命，你可满意了？”

明煦张张嘴，喉咙里面像被塞入了一团棉花，满意两个字如何也说不出口。

素娥讥讽一笑，“想来，你应当是满意的吧。”说完，忽然低下头，温柔地抚摸着明煦的头，望着他的目光既温暖又慈和，“两万岁时，你的母妃应劫而亡，说起来，你算是我亲手带大的，不知，你可否还记得。”

“记得。”

素娥笑了，对于这个回答似乎很是满意，“养育之恩，用何来还？”

明煦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想着想着，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好，说的对，养育之恩，没错，素娥对他明煦是有养育之恩的。养育之恩深入天，他当以命来还。

“动手吧。”

“我儿，不可——”天帝疾步而奔。

素娥转过头，诡异的扯着嘴角，抬手拍向胸口，惹着蚀骨疼痛，生生扯出一根肋骨，发狠地刺向了明煦的胸口。

明煦闷哼一声，低头望向了那根闪着金光的骨头。

“贱人，你不得好死。”他说过，她若是敢动明煦半分，他便碎了清澜的神格。疯狂的大笑，抬手摘下羽冠上的金簪，天帝直指苍天。

轰，天帝引得天雷而落，径直打向地上清澜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