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桃夭的过往（4）（1/2）

阙天殿外的那一扔，九十九重天上彻底地消停了。此事，被众人及有默契的遗忘了，绵远悠长的天河两岸只有桃夭形单影只，再也不见了那个死皮赖脸跟在身后的男子。

终日板着脸，在阙天殿进进出出，看着颇为凄凉无助。

少女观察了几日，最终还是不忍心。既然放不下，她就成全她。扔下常年不离手的书卷，少女起身离开了阙天殿。

桃夭巡视完天河，无精打采的往园子里走，一眼望去，前方的亭子里却空无一人。

“上神呢？”

守在一旁的女侍福身，“回仙子的话，上神去了明月阁。”

“为何要去明月阁，有人来唤不成？”没有天帝的允许，清澜是不能靠近明月阁的。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这样冲动。

桃夭急了，她的小脸上一片肃然，转身就进了寝殿，一言不发的套上战甲。

“仙子……”女侍追了进来，“上神让您等在殿里，没有她的命令，不允许您轻举妄动。”

“我没事，不用管我。”说完，桃夭伸手推开挡路的女侍。

她没想管，可是上神已经发了话了。女侍苦着脸，抬脚追了出去。

明月阁在西山峰顶，四周被层层叠叠地群山环绕着，距九十九重天不远，却也不近。和下界的冷宫一样，在九十九重天上犯了错的仙人，都要被送到明月阁流放。

这里，是个被人遗忘的地方。

在少女的记忆中，幼时的父母很是恩爱，对她这个唯一的独女，也是疼宠过多。可是，世间万物，沧海桑田，不仅忍心异变，就连神仙都无可避免。她的父亲从何时改变的，恍惚间，她已经记不清楚，似乎是她两万岁及笄那一日吧。

苦苦一笑，少女飞身而下，停在了明月阁前。纤细的手指拂过明月阁前的巨石，那颗迫切的心忽然彷徨了起来。

母妃，已经两千多年了……

少女闭上眼，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过。

明月阁就是天界的冷宫，孤悬在外被天界彻底遗忘的地方。这里既没有油水可言，又没有上升空间；进来的人不是犯了天规，就是动了凡心的，想要出去无疑是难上加难。除非，天帝法外施恩。

‘吱嘎’

明月阁的门被推开，一身浅青色短褂，足踏灰色长靴的小童从里面走了出来。小童抬起手，揉了揉睡意惺惺的眼，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这才不情不愿的拎起门边上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无精打采地扫起阁前的落叶。

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地嘟囔，“不就是仙灵短嘛，有本事欺负我，有本事去素娥天妃啊。今儿看不惯，明儿看不惯，寻了由头便上门找茬，结果怎样，还不是吃了闭门羹。人家想理睬你就理睬，不想理睬你也得忍着。欺负弱小算什么，拿我出了气，素娥天妃就能多看你一眼……”

小童絮絮叨叨的抱怨着，手里的扫把却怎么也挥不动了。心气不顺的抬起头，小童的目光对上了一双白皙的长靴。

“明月阁重地，闲杂人等规避。”声音虽不算严厉，却透着几分不耐。

说完，小童自顾自的等着，等着把面前这个不懂规矩的小神仙吓跑。哼，明月阁虽然是神者的流放之处，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威仍存。

白色长靴不退反进，在小童的差异中，反而上前一步。

“去回了素娥天妃，就说，清澜求见。”

小童上天的时日尚短，知识面尚且没有开拓成功，就在一次的夜宴中得罪了某位上神，被贬到了明月阁。天帝，明煦殿下，素娥天妃，还有那位刚刚及笄就被封为‘天界第一女战神’的上神，他倒是听说过。可是什么清澜，他没有听过啊，哪儿冒出来，大言不惭的找上门，还点名要找素娥天妃。

素娥是被贬到明月阁的，虽然仍然挂着天妃的名号，那也是天帝看在她为天界孕育了一个战神女儿的份上，格外施恩留下的。既然是被贬的，就要谨守明月阁的规矩，随随便便的谁都能见哪儿行。

小童梗着脖，终于纡尊降贵的抬起头，“找素娥天妃？”

清澜冷淡的睨了小童一眼，只一眼，就把小童脸上的得意打了下去。小童身体一僵，就感觉四面八方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向割来，整个瑟瑟发抖的如坠冰窖。

嗖嗖……

冰刀向明月阁的大门打去，把里面原本想要睡个回笼觉的管事打了出来。

管事哆哆嗦嗦的拢了拢身上的青衣，刚想开口呵斥前方的小童，就被小童身边的少女给吸引。

哎呦喂，怎么是这个姑奶奶啊。

管事一拍大腿，怪自己出门没算日子，也恨小童的无能。这么个煞神，他就不知道哄一哄，竟然还把他给寻了出来。

硬着头皮走过去，管事在少女淡漠的注视下，恭敬的弯腰，“下神清零，恭迎清澜上神。”

小童有些懵，哭丧着脸，偷偷地念叨了几声‘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他虽然不清楚这个清澜上神是谁，可是能让清零管事弯腰的人，这天上地下可是为数不多啊。

“上、上神饶命，小童无礼，请上神开恩。”

‘嘭嘭嘭’额头触碰石板的声音响起，一声连着一声。

清澜不喊停，小童也没胆子糊弄。接连磕了几十个，小童的额头就见了血，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

“够了！”

“多谢上神，多谢上神。”

管事一声不吭的看着，面上虔诚非常，一丝一毫的怨恨都没有。

少女的性子很冷淡，若是给她一本书，一杯茶，她可以摒除杂念的静坐一天。这次过来明月阁，一是过于想念母妃，二是为了让母妃给桃夭一个身份，认下她当义女。

望着前方不远处敞开的大门，少女眼底出现少有的犹豫。关于认义女这件事儿，其实她可以去找父亲明熙殿下，可是，早在他亲手把母妃送到明月阁的那一天，他们父女就已然貌合神离了。

“上神，可是要求见素娥天妃？”管事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还好嘛？”

“尚可。”

少女点点头，一双眼望着明月阁，似乎忘记了来意。

管事瑟缩着脖子，余光不断地瞥着少女。进不进去给个话儿啊，不进去他们好关殿门，明目张胆的站在这里，万一天帝怪罪下来，谁来负责。

或许是管事的心声被听到了，屹立不动的少女终于转身，踏上浮云，不舍的离开。

‘呼’终于走了。

小童松了一口气，晃了晃因为磕头而眩晕的脑袋，“这姑奶奶谁啊，上来就说求见素娥天妃。人不大，口气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上神呢。”

管事瞥了小童一眼，脸颊抽动着。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天上地下敢这样说那位姑奶奶的，眼儿前的这位也算是独一人了。

“你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小童摇头，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管事呵呵一笑，笑得小童心里直发毛。

怎么，那是个不能惹的存在。

管事同情的拍了拍小童，“明煦殿下和素娥天妃的亲女，天帝亲封的‘天界第一女战神’。你说，她是谁……”

‘咚’小童晃晃悠悠地倒在了管事的脚下。

“哎，年轻人冲动了啊。”管事半俯身，抓起小童的一条腿，转身拖进了明月阁。

少女脚下的祥云飘飘荡荡，就好像她此时此刻的心，漫无目的，漂泊无踪。

一道黑色的烟雾迅速从少女的身后飞过，从脚到头，整整绕了一圈。似乎是玩够了，黑烟化作人形，一个公主抱，将少女抱在了怀里。

“放我下来。”

“你在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