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2/2）

金色的光点不断地向前方涌去，好像引路的蝴蝶，在前方指引着方位。于晓媛一路跟了过去，在光点消失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是镜子嘛，好先进啊！

于晓媛的双手覆在冰层上，试探的敲了敲。嗯，空的，这么说里面别有洞天！

“有人嘛？对面是什么地方？”

“澜儿，你终于来了。”冰层的另一边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她学着于晓媛的样子，把双手覆在了冰层上，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纯属好奇，而另一个则是小心翼翼。

冰层对面的美人，有一张艳丽惊人的脸，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一对可爱的酒窝。美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湖水蓝的宫装，长及足裸的发丝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别起，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腰间两侧挂着五彩暖玉和针脚不起，样貌极其丑陋的荷包。看那两种物件的新旧程度和摩擦痕迹，她似乎对那个丑陋的荷包更加的情有独钟。

美人的脸上带着缅怀，一双水汪汪的黑眸望着于晓媛，似乎怎样都看不够。十根手指在冰层上轻轻地触碰，似乎害怕对面的少女会突然变成泡影。她的嘴角扬起幸福的浅笑，手指微动，隔着冰层，‘抚摸’着于晓媛的脸。

她的女儿，终于长大了，漂亮的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澜儿，我的澜儿。”

凤凰的消失和美人眼中的疼爱，无一不在说明，她就是清澜上神的母妃，那个天界有第一美人之称的素娥天妃。于晓媛深吸了一口气，把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压了下来去。

“母妃，清澜来看你了。”

“好，我儿平安就好。”素娥天妃连连点头，眼眶中的泪水翻滚而出。

于晓媛的心里也不好受，她在脑海中勾勒过无数次与素娥天妃见面的场景，唯有现在这种，是她最难受，最不愿意看到的。看着素娥那瘦弱的身体，虚弱的灵魂，于晓媛心里的愤怒喷涌而出，恨的想要杀人。

这一幕与沉香救母是多么的相似啊，只不过，素娥是被困囚在极北之巅，而三圣母则是被压在华山的西峰顶。问题是沉香还有一把斧子，无论是金的、银的、还是铜的、铁的，总是一把武器。她确实两手空空，身无长物。

她的母亲也在受罪，让她用什么来救，用什么来融化这厚厚的冰层。

体温嘛——

无力地蹲下来，于晓媛用力捶打着冰层，“母妃，我该怎么救你，我该怎么救你啊。”

素娥摇了摇头，眼中暖暖的母爱包裹着于晓媛，“能够看到你平安，母妃便心安了。能不能出去，对于母妃来说反而已经不重要了。”

“不不不，母妃你听我说。尧光殿下寻到了明煦殿下，几千年了，难道你就不想见一见明煦殿下嘛？”于晓媛灵机一动，想到了在现世中的最后一天，尧光来找她的时候，跟她说的那些话。

明煦殿下……

素娥垂下眼帘，两颊浮现少女般的粉红。她有多少年没有看到他了，她甚至已经记不清楚了。如今的这幅鬼样子，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殿下呢。

“澜儿，你不能直呼殿下的名讳，他是你的父王。”

我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于晓媛翻了个白眼，手指再次覆上冰层，没想到，却被上面那刺骨的温度灼伤了掌心。

咝，怎么忽然这么冷，难道峰顶的冰层还有温差。

于晓媛皱着眉，看着被灼伤的指尖，没等处置，指尖冒出的血珠忽然没入了冰层，透过冰层，打在了素娥的身上。

“母妃。”

素娥回神，忽然被身体上的异变给惊到。怎么会这样，她的魂魄飘飘荡荡地都要消散了，为何会突然凝聚在一起，是清澜做了什么嘛？疑惑的目光投向于晓媛，停在了她那冒着血珠子的手指上。

“清澜，你为何要这样做？”清冷的声音，出奇的严厉。

于晓媛一愣，没给素娥遐想的空间，把指尖的血珠子用力挤出，快速弹了过去。‘啪嗒’血珠子打在素娥身上，在湖水蓝的宫装锦缎上绽放，像朵妖异的花，无声地盛开着。

素娥连连摇头，在狭小的空间中来回躲避，“澜儿不要，不要浪费你的精血，母妃不值得。”

‘不值得’三个字，素娥说的很轻，可却像惊雷一样在于晓媛的耳边炸开。她的心被这天外飞来的一刀给刺中，痛不欲生地蹲了下来。这就是母亲，这就是母爱，相比素娥天妃受的罪，她于晓媛不过是浪费了一点点精血而已，而这位伟大的母亲，她却说出了不值得三个字。

“母妃，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

“这是天帝设下的结界，除非有天帝的旨意，否则谁都破解不了。”素娥跌坐在地，苍白的手指碰触着冰层，眼中的渴望令天地都为之动容。

她想摸摸女儿的小脸，她想抱抱女儿的身体，她想要告诉女儿，别怕，她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即使三界背弃，即使八荒放逐，她仍旧会毅然决然的站在她的背后。

“清澜，听母妃的话，回去吧。回去……”素娥的手微抬，迷茫的望着上面被灼伤的创口。她刚刚就是用这双手拍落了女儿堆的雪人，女儿应该会伤心难过吧。把脑海中的杂念驱除，素娥的脸上再次挂上和煦的笑，“回去和君临成亲，母妃知道，你心悦与他。”

于晓媛的脸‘唰’的爆红，不自在地别开眼，不敢看素娥那张带着戏谑的笑脸。

什么跟什么啊，她们现在不是在谈如何救母嘛，怎么话题又拐到了成亲上。就算想要成亲，也得景逸上门提亲吧，哪能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地就把自己嫁了出去。

“母妃这里你不要担心，这些年母妃已经习惯了。能够看到你平安长大，对于母妃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不行，我不同意。”于晓媛果断拒绝。

素娥指尖金光闪烁，趁着于晓媛不注意，把手指上的鲜血抹去。她咬着牙，把光洁的手指再次覆上了冰层。

“清澜，让母妃摸摸你。”

“母妃。”于晓媛哽咽着点头，手指覆上上去。

冰层上散发的寒气对于于晓媛没有伤害，刚才的灼伤应该也是凑巧了，可能是感应到了素娥灵魂的波动，冰层加大了力度，这才不小心灼伤了她的手指。

素娥贪婪的望着于晓媛，好像要把她刻画在心里一样，眼睛不舍得移开一瞬。

“回去吧，你的路还远，不要在母妃这里浪费精力。”

“清澜想要和母妃在一起。”

“傻孩子，你都已经长大了，在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躲在母妃的怀里撒娇了。你的路很远很长，你是天界唯一的女战神，天命使然，你的职责就是带给八荒的种族安宁。回去吧，母妃一切安好。”素娥闭了闭眼，残破的湖水蓝长袖猛地一甩，把没有防备的于晓媛打了个措手不及，仰头跌到了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