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争一个包子(1/2)
门口来了位文衫老人,老卒子倒也没什么稀奇,只当是和主薄一样,每天只敢站在城门口向里望,却不敢向前走进一步的老秀才。
倒是身后那三五大粗的汉子看着怕人,腰间别着一把绣的精致的刀鞘,离着穿着青衫的老人不远不近恰好五步的距离,冷着眼看了一眼客栈里的人,发出了一声厚重的嗤笑,便不说话了。
老人抬起手挥了挥,摇了摇头,抬脚走进了客栈,目光略微扫视了一眼,便瞧见角落之中痴笑的老主薄,有些诧异,顿时颇有兴趣地走了过去。
“这位客官......”
老何生见老人走向了老伙计,顿时一愣,想要迎上却被一个大汉冷哼着拦住了去路,何生眯着眼瞥了一眼大汉腰间的刀鞘,张了张嘴,便沉默了。
刀是好刀。
锐意可斩千牛。
何生心里有些气愤,他的刀就在柜台子的低下。
也是好刀,有着豁口的刀,才是好刀。
可惜拿不起来了。
老伙计不知道生锈了没。
老人笑眯眯地坐在了老主薄的面前,客栈里有些昏暗,许是天气不好,里面的炉子点着了荡出了氤氲的雾气,何生越发的看不清了,一步一步摸索到了柜台,蹲下身握住了刀柄。
老主薄停下了笑声,望了望老人,目光便瞥向了烧的旺盛的炉子,像是在自说自话一般,开口道:“都说书生提刀能写字,莽夫拿笔亦杀人,当时还少年便有了那劳什子文德成就,开始求仕的时候,先皇说未老不知天下势,所以好用老者,但是不久他就死了;新主又好用武者,于是我改为习武啊,武艺刚有所成,我便参军入伍,做了主簿,在边关喝了二十余年的海头青,终于天下定了;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君上又说,老之虽精,亦为泼赖,又好用少年人,哈哈哈哈......”
可我......
已经老了啊……
老主薄笑出了眼泪,抬起手摸索到了桌子上的空碗,端起来送到嘴边的时候才发觉里面的海头青已经喝完了,笑着摇了摇头,身体狠狠靠在了墙上,肩头慢慢地松了开来,瘫在了椅子上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儿。
“修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他靠在墙上,嘴里轻轻念叨着这句话,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来一口气。
“帝王,不要我啊……”
老人一直在静静地侧耳听着,晦暗的光看不清脸色,良久,轻轻叩了叩桌面,靠在了墙上,轻声说道:“想喝酒了。”
站在客栈中央的汉子狠狠瞪了一眼蹲在柜台底下不动的何生,走了过去,拿起柜子上的酒坛子走到了老人面前倒上了一碗,低着嗓子疑惑道:“大人?”
老人咧嘴一笑,摇了摇头,今天难得空闲,早就听说城外的酒管客栈别有一番韵味,鱼龙齐舞,不曾想还遇到了一种好酒。
海头青。
山海迁变,青衫白头。
老人端起酒碗望着闭眼的老主薄,闷声一饮而下。
卖于帝王家么……他算是将自己卖到了庙堂上,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般,能够将自己卖出去。
世上,终究只有一个藤江离。
“这世上有些事,总要有人做的。”老人终于开口,轻声细语,“因为边关缺了一个主簿,所以总要有人去的。”老人顿了顿:“你不去,也会有别人和我在这里喝酒。”
这个世上有些事,总有人要做的。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在这里陪着你这个老主薄喝酒。
没有为什么。
读书人矫情,读书人气节。
藤江离揉了揉脑袋,这酒确实烈了些,有些苦涩,不是什么好酒。
有些时候,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别人不一定见的有意义,就像海头青这个名字一样,在有些人眼里,海头青始终只是海头青,一个酒名而已。
大凉风花雪月的养出来的读书人有气节,但那是自己的气节,不是大凉的气节。
不怪别人,无人举贤良,不见帝王堂,所谓读书人,也不过是吟哦春秋风月,不见大漠风烟罢了。
藤江离缓缓站起身,这位老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目光有些阴沉,轻声说道:“累了,走吧。”
回过身朝着老主薄拱了拱手,一身儒袍而今穿官服久了显得别扭,轻轻抚了抚衣摆,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跨出了客栈的门槛子。
何生抬起头望了望亦如他一般佝偻的背影,不知怎么,有股说不清的滋味。
大凉年,大凉宰丞相藤江离入宫面圣,痛斥天下士者,一句“儒者华于言而寡于实,繁于乐而舒于民”顿时惹的天下儒生哗然愤慨,也有不少人暗自推波助澜,按照藤江离的说法,这大凉最大的儒家便是青云宫,他藤江离好大的气魄,青云宫三千大儒,就这么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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