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期中考试（1/2）

韩柠曦的复习过程大概就是，在计划表上按照数学、语文、外语、物理、化学的顺序将每一天要复习的章节列好，用五种颜色的笔，使整张表格看起来横平竖直、充实丰富、精彩纷呈。

但是根本复习不完。

每次做数学题都能错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错，练习册后附的答案太过简略导致韩柠曦看不懂；扔下数学先去做物理——结果是一样的。

于是转过头投入语文和英语的怀抱中，却更加找不到方向。因为除了语文背诵课文和古诗之外，这两门课都没有复习范围——字音、字形的选择题题库浩如烟海，英语卷子的难度则是高一和高三毫无区别。

韩柠曦从习题中抬起头来，转头望向安泽。

自大进入冬天以来，安泽就进入了冬眠状态，上课有80％都在睡觉，就是不睡觉，也神经恍惚，和他说句话，三分钟后才反应过来，还答非所问。

唉，上帝造人也是不公平的，为什么安泽就能天天上课睡觉还天天考第一第二？

刚刚月考的成绩发下来了。

每发下来一科成绩，韩柠曦连看都不看就对内折叠塞进书包。她从来没有那样深切地理解过大雄同学——他当年费劲巴拉地要求机器猫帮忙处理零分考卷，看起来很傻很天真，其实心里是多么痛啊。

安泽在睡觉，所以发下来的卷子都明晃晃地摊在桌面上没有人收，一科又一科，看得韩柠曦青筋一跳一跳。

数学：145

语文：140

外语：148

物理：105

化学：77

···

再看韩柠曦自己的。

数学：104

语文：97

外语：102

物理：87

化学：59

叹了口气，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排榜的速度比出成绩还要快，放学前，人手两张打印版的成绩排行。一张是入学成绩，另一张是摸底考试成绩。

现在她连大雄都不如，他尚且能把零分考卷藏起来，而韩柠曦的那几科成绩就明晃晃地挂在全班62个人眼前。

自周五晚上吃完饭，韩柠曦就洗干净手开始清理书桌。她的桌子并不小，不过它邋遢成这样可能也因为它不小。韩柠曦把桌子上所有乱糟糟的卷子、练习册、、少女漫画和杂七杂八的小东西都搬到了地上，然后跑去厨房拿了一块干净抹布开始擦桌子。

她爸闻讯赶来，问韩柠曦，“你要干啥？”

“重新做人。”韩柠曦淡淡地说。

为了显示决心，她决定一段时间内都要变得酷一点儿。先从少说话开始。

“重新做人，你收拾桌子干啥？”

韩柠曦也不知道。每次拟订一个新的人生计划，无论是整体计划还是局部计划，她都要先把她的这间小屋折腾一遍。

韩柠曦上高中那天起，就被苏晗这种学生吓坏了。他笑韩柠曦听不懂，觉得语文老师讲得好，韩柠曦自然再也不敢用他眼中那种“形式主义”的方式来学习了。矫枉过正的结果就是她买了他们这些聪明学生常用的所有练习册，虽然一本都没有做干净，但也像模像样地抛弃了课本上基础的知识。

管他有没有用，至少那些练习册摊开在桌面上的时候，她看上去和苏晗，安泽是一样的。对自己的笨拙做任何掩饰都是毫无意义的，却又是最重要的。

自尊也很重要啊。

韩柠曦把至今仍然崭新的课本翻到指数函数那几页，开始认认真真地靠书上的步骤来推导各种定理。虽然慢，但至少笔头是顺畅的，那种“什么也不会”的焦虑感渐渐消失不见了。写着写着，当韩柠曦不再依赖书上的提示，自己推导出几个定理推论之后，心里升腾起一点点喜悦。

其实她明白，题海战术自有其愉悦之处。好歹韩柠曦以前也算是半个好学生呢，就算是坐在那里解十分钟鞋带，只要捋顺了都能令人开心，何况是做题，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不是别的能带来的。

不同之处可能就在于，能给韩柠曦带来满足感的数学题，比较少。

老天爷是公平的吗？她比安泽苏晗笨那么多，这辈子是不是注定没有他们过得好？转念一想，世界上还有运气这回事儿呢。

她爸走进屋，把手机放到韩柠曦桌上，坐到了窗边。韩柠曦正写到兴头上呢，虽然有点儿好奇他会说啥，但也没看他。

“柠曦啊，我和你妈研究了一下你的成绩单。我俩都觉得，你就好好主攻数学、语文和外语这三科吧，一年级成绩差点儿没关系，到高二的时候，还是去学理吧。”

就跟大夫下病危通知似的，想吃点儿啥就吃点儿啥吧，想学点儿啥就学点儿啥吧，想考几分就考几分吧。

也许是上次苏晗给的那张定理吧，韩柠曦这几次数学都比语文和英语好。也可能是他们的语文英语老师实在无可理喻。

韩柠曦头也不抬地“唔”了一声。

之前课堂上是谁对韩柠曦说“一起文科”来着？是谁对她说“文科确实简单”来着？

韩柠曦又是对谁说“嗯，一起学文”来着？

大难临头各自飞吧，何况他们又不是同林鸟。

···

“喂，安泽有那么好看吗？”苏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韩柠曦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盯着安泽愣神好几分钟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事情，没有看他。”

韩柠曦太佩服苏晗了，扯这样的谎，苏晗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简直太牛了。

韩柠曦做完了，又对着答案改了一下。

可能是教室里太吵了，安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安泽：“你把答案撕下来多好。”

韩柠曦白了他一眼，看着自己错了的题。20％是马虎的，30％是没掌握好的，还有50％，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错的。

苏晗拿过韩柠曦的练习册，盯了好半天。

过了一会，他把练习册递给韩柠曦：“有进步。”

“真的？”

“真的。以前你看到这种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安泽替苏晗回答道。

“那现在呢？”

苏晗和安泽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现在你起码知道怎么死的了。”

之后，安泽有倒头睡下去。可能是装睡，就是为了避开韩柠曦炽热的眼神。

苏浅之后，安泽有倒头睡下去。可能是装睡，就是为了避开韩柠曦炽热的眼神。

装了一会，安泽就抬起头来。

安泽含含糊糊地说，“憋尿，得上厕所。”

他好不容易支起上半身，忽然看向韩柠曦，半睁着眼睛，凑得很近。

“……你干吗？”

“掐我一下。”

韩柠曦伸出手，轻轻地拧了他的耳朵一下，看他没什么大反应，就大力地拧了下去。

安泽“嗷”地一声叫起来，就连隔壁班的几个女生都转过来看他。

“你让我掐的！”韩柠曦连忙撇清。

“嗯，”安泽打了个哈欠，“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确定我现在是真的醒过来了，而不是赶着去尿床。”

“您真是思维缜密。”韩柠曦嘴角直抽抽。

“那当然。”

安泽睡得毛衣领口歪歪斜斜，韩柠曦下意识伸出手帮他把翻出来的衬衫领口拉正，手指碰到他的脸颊，他一个激灵。

他们四目相对，韩柠曦的手还僵在半空，死的心都有了。

苏晗往嘴里塞一片橘子：“这孩子，没救了。”

安泽干笑着抓头，消失在教室的门口。

韩柠曦庆幸是安泽，要是苏晗，他就能和你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瞪一天。

苏晗又吃了片橘子，不可否置的笑了笑。

“怎么了？”韩柠曦问他。

苏晗的笑令韩柠曦有些心惊。

“没什么。明天就是期末考试了。”苏晗提醒道。

---

用了下午的两堂自习课，韩柠曦终于赶齐了函数部分的进度。

她忍不住来回翻了好几遍自己亲手做的两天的笔记，轻轻摩挲着页面上凹凸的字迹，一种特殊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这和第一堂数学课上就被苏晗所鄙视的“形式主义学习”不同，这可是她自己在理解的基础上一点点做出来的学习笔记。

可能韩柠曦的表情有些变态，安泽看了她好几眼，韩柠曦没搭理他，骄傲地沉溺在喜悦之中。

“你不是学文吗？怎么在理科上那么用功啊？”安泽问。

ミ背着书包打群架 10:51:47

“可她理科比较好，不能放弃自己的前途。不是吗？”苏晗说道。

安泽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教室。

“现在在上课啊。”韩柠曦说道。

苏晗：“没事，他经常这样。我们以前逃课打过游戏。”

韩柠曦：“那你觉得我应该学理？”

“你在为难什么？你不是理科比较好吗？如果你想学理，我也可以帮助你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韩柠曦明明屏住的情绪，在苏晗忽然像个哥哥一样笑嘻嘻揽住她肩膀的瞬间，开闸一样奔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