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由我来充当这个墙角好了（2/2）

视线还是落在墙角处，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蜷缩地抱着身子，头低垂在两膝盖之间，衣服上也是已经破破烂烂的，和窗帘一样，不用想也知道是她自己剪得。

他终究是不忍心。

谷乐脚步一步步靠近她，无论多少次他还是要鼓起勇气，看着她身上破洞的地方，还好没有流血，没有伤害到她自己，稍稍松了一口气。

“妈。”他很是无力地唤了她一声，但没有看她，相反的而是不忍心地别过了头去，他心里也害怕见到他妈妈的表情，那令人心痛不已的表情，充满恐慌，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小时候见到妈妈第一次发疯便深深地记住了。

谷乐慢慢地在她面前蹲下，她依旧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额前的头发应该是她自己抓的，毛躁地完全挡住了她的脸，也还好挡住了。

以前妈妈是一张绝美的脸，他一直都记得眼角处还有一颗明显的美人痣，小时候他不懂还问过她，“妈妈，你为什么眼角长了一颗痣。”

“这是美人痣，是美人的象征。”妈妈温柔带着柔软的笑容说道。

他是不会忘记那笑容，一直珍藏在心中，妈妈说的没错，美人痣就是美人的象征，因为他的妈妈就是一个美人。

但是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变了，自从张艺火了起来，一天到晚搞艺术，创比赛，各地演奏的开始，妈妈经常独自一人在家，可是她偏生又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又患有遗传性的精神问题，家里更是保护过甚，她又怎会习惯去公司工作，去勾心斗角。

张艺就算在家里也会早出晚归，他那时还小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爸爸是不是像妈妈说的那样，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不要他们了，那时候妈妈还怀着孕，因为各种争吵和最后的不小心而自己流产了。

这些他都只是听妈妈以前发疯的时候嘴里念叨着。

“妈。”谷乐伸出手摸了摸她颤抖的肩膀，“我回来了，我在这呢。”

“啊啊啊，你走开。”女人没有抬头而是更加往后缩了缩身子，狠狠地拍掉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自己。

他记得以前上门来就诊的医生说过，这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很是难治，需要慢慢地开导，她每次喜欢待在房间极小的墙角，因为这样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完全抱紧自己因为她把现实和虚幻给混淆，只有紧紧地抱着自己才能获得更多的安慰。

“妈。”他尽量放柔了身子又叫了一声。

她还是原来的反应，甚至在他再次伸手过去，她更加惊恐，喊得歇斯底里，也听得他痛彻心扉。

妈妈每次发疯都会失控地喊着，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张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不断的重复，他的心里对张艺也是极度恨，但很多时候却又不得不依靠他，这就是他痛恨自己的原因，没有足够的能力。

这次他没有再喊她，直接伸手一把拽过一直缩在墙角不肯出来的女人，用力地抱住他，颓废而又心痛地慢慢靠着她刚刚躲着的墙角坐下来。

他低头含泪地看着她的头顶，妈妈，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你觉得有安全感的角落，那么就由我来充当这个墙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