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洗手作羹（1/2）

瑜亲王能够屹立朝堂多年不倒，如今更甚者权倾朝野，心中的那份计量自然是不敢小觑的。

慕容潋清了清嗓子，如实问：“侄儿就是好奇您为何会对我姑母的女儿如此这般上心。”

听到少年口中姑母儿子，上官砚眸底的神色转柔了几分，沉默了片刻，道：“潋儿，这尘世间的事情，多是复杂，一时半会我也道不明，等哪日有空，我再细细跟你一说，如今，南楚之事已了，明天你向南楚礼部递上回程的信函，这两日我们便启程回北齐。”

慕容潋猛然抬眸，抿唇问：“这节骨眼上回去么？表妹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如今回去，要是爷爷与父亲知晓了，他们怕是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上官砚皱眉，不经意问：“那你打算如何？”

慕容潋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我回去之后，爷爷铁定又要将我遣来南楚，索性，我就不回去了，待在这边静观其变。”

上官砚踱步走到他跟前，在他犀利的目光凝视下，慕容潋都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那个，舅舅……”

不等他开口，上官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打断了他的话，转移话题道：“听说，你最近老往茶楼，街上跑，跟我说说，是不是心仪上了哪家姑娘。”

慕容潋沉默，有那么明显么？

好吧，他承认，自小受这舅舅的教育长大，这世上，没人比他这王舅更加了解他了。

还有，他之所以想留下来，一部分是担忧上官清，另一方面，的确心中有了那样一个牵挂的人。

牵挂，想到这两个字，少年的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上官砚不着痕迹的将他脸上的尽收眼底，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潋儿，没忘了身边还有人。”

慕容潋尴尬一笑，随即寻了个石凳坐下来，想了想，试着开口问：“舅舅，您说，我若是娶南楚的女子，我爷爷跟我爹会不会将我逐出家门啊？”

上官砚扬了扬眉，果然有情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日后跟你过一辈子的是媳妇儿，所以，父母之命再重要，也要有自己的主见。”

慕容潋眸色一亮，急忙问：“舅舅这是赞同我的想法？”

上官砚笑着点了点头，然，下一秒，他脸色一板，正了正神色，认真道：“潋儿，你别忘了你身上是有婚约之人，威武将军府尹氏，乃北齐开国元勋，百年富贵门庭，两府几年前就定下婚约，你若想反悔，日后的路，怕是难走。”

世家门庭讲究的就是名声，若哪日家族嫡女真被男方退了婚，还让尹氏一门如何在北齐帝京立足？

慕容潋垂了眼帘，沉默了良久，这才微微抬头，眸底，已是一片坚定。

“舅舅，我会顾及到尹氏名声的。”

上官砚皱眉，提醒道：“保住了尹氏名声，那，慕容氏的名声怕是要尽毁，再说了，尹家那丫头这次不远千里来南楚，看似是为了陪烟罗，可，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心系于你的，若要她主动提出退婚，怕是难上加难。”

慕容潋抿唇，眸中划过一抹灰暗。

上官砚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定亲王府嫡长女，宗室郡主，身份何等尊贵，她的出身就代表了这一生注定不平凡，她可以许给南楚任何一个世家子弟，但，若让南楚皇室开口将她嫁往北齐，这，恐怕比退尹氏的婚约更加来得难上加难，潋儿，你前方的路，很艰难呐，慕容氏一门，就你一个嫡子，日后，你是要承担起家族门楣的。”

慕容潋愣然，不敢置信的望着上官砚，皱眉问：“舅舅，您怎么知道我心仪的是定亲王府郡主？”

上官砚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望着他，“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是，你如何抉择，若你执意要留在南楚，你爷爷跟父亲那边，我倒是可以给你担着点儿，若你认定了楚氏那丫头，尹氏那边，你就要妥善处置，最重要的是，你应该先确定人家女孩子究竟对你有没有那个心思，虽然，你们之间隔着家国，但，定亲王与楚世子都是明事理之人，只要他们两同意，那问题就不大。”

慕容潋明朗一笑，看着上官砚，真诚道：“舅舅，谢谢您，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了。”

上官砚点头，不再多说，他们那一辈人中，已经有太多的遗憾，希望这一辈，能够得一个圆满！

“那个，舅舅，烟罗她，这几日总是恍恍惚惚的，我看，她心底藏满了心事儿！”

上官砚轻叹了口气，那丫头，也是一根直肠子通到了底，“她念了楚世子那么多年，一时半会儿，怕是放不下，本王就担心，那丫头会因爱生恨，误入歧途！”

慕容潋想了想，随即试探道：“舅舅，如今两国不能通婚的铁令已经撤销了，楚歌与烟罗男未婚女未嫁的，两人一个是南楚亲王府世子，一个是北齐亲王府郡主，门当户对，若您从中周旋，或许，能全了一桩好姻缘也说不定。”

上官砚眯眼！

慕容潋有些紧张，他知道他那表妹一心扑在了楚歌身上，不，确切的说，两个表妹全都扑在了楚歌身上，但，他还是比较偏向于上官清的，楚歌与上官清走到一块儿，感觉才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上官砚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你认为烟罗能够驾驭得了楚歌么？”

慕容潋一愣，随即一笑，“您的意思是？”

是呀，这世上，除了上官清，谁还有那个本事掌控得了那个狂厉阴寒的少年？

“烟罗是我唯一的女儿，虽然她心仪楚歌，但，那样一条充满艰辛的情路，我身为父亲，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她踏，再说了，楚歌，不适合烟罗，那个少年，太过肆意张扬，烟罗掌控不了他。”

听了这话，慕容潋这才松了口气，横陈楚歌与上官清之间的困难已经够多的了，若瑜亲王为了自己的女儿，再横插一杠的话，岂不是乱上加乱。

“舅舅，咱两打个赌，过两日您回北齐，烟罗那丫头，铁定不会跟您回去的。”

上官砚缓缓踱步，走到了庭院中央，想到了瑜亲王与姚云梦，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得提前支会他们一声。

“那就让她先在南楚待着吧，绝望了，便也死心了，烟罗那丫头，是本王亲自教导长大的，心性不会坏到哪儿去，是个通透的丫头，你多照应着。”

听了这话，慕容潋皱眉，直觉告诉他，有事要发生，“舅舅，是不是北齐出什么事儿了？您把我跟表妹都留在这儿，莫不是想让我们避一场灾难？”

上官砚眸带坚定，严厉道：“潋儿，你记着，不管北齐传来什么样的讯息，你都不要轻举妄动，那边有我跟你父亲撑着，不会塌了天的。”

没错，北齐的确是要变天了，瑜亲王府被皇室压制了那么多年，如今，青枫回归，那么，北齐政权，是该到易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