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软禁8（1/2）

离开“悬月”的那天下着雨，温度也降到了极点。融情给我找了件外套披上，而追风一直跟着雷沁忙碌着行程中必备的事宜。直至上路的时候我才再次看到沨的样子，他的面容安详，和当初在小窝里守护我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静静地沉睡着，可回响在我耳畔的却依然是他训诫我的声音。

……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说你是猪，都嫌把猪给糟践了。”

……

“周予诺，你不许再做傻事！”

……

“周予诺，你要是再不出去，信不信我把小窝给拆了？！”

……

“予诺，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放心？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什么时候不再仇恨、不再放任，安安心心地接受新的生活？”

……

“如果可以，我情愿你永远都不要长大，将你变得小小的，然后装进最贴近胸膛的口袋里，每时每刻都可以温暖你，走到哪里都可以带着你，永远都不曾丢了你！”

……

“予诺，千万不要让我再丢了你！”

……

很奇怪，从前最是厌烦的东西，到头来竟成了我对沨的最深思念。

我趴在沨的身上，手指轻触他的脸庞。那里已经不再有温度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畏惧的冰冷。可是我仍要感谢追风，是他将我的沨保存的完美姣好，让我看起来他好似婴儿般甜睡，而并非已经离我而去。

可还是忍不住泪水的侵袭，滴答滴答，全部落在了沨沉睡的脸上。我实在舍不得，此去一别，就只能在梦里再见到沨的样子了。便又任性妄为了一回，索性连同自己一并蜷缩进盛放沨的箱子，是雷沁用来运送沨的遗体而叫融情特殊打造的“棺木”。

我躺在沨的身边，双手紧抱着沨的身体。我感觉到已经有人要上前制止我了，却被人低声喝止。我听得出来，是雷沁，原来他一直懂我，转回头，向雷沁投射去感谢的目光。

雷沁深深地抿了抿唇角，不再看我，带着融情跟追风转身离去。

我吸了吸鼻子，又将脸再次埋进了沨的胸膛。

我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谢谢你，可以再任我肆意的任性。”

然后便闭上了眼，轻轻吻上了沨的唇沿。

终于起身上了路，雨势一点也没减小，反而更加猛烈，就如同我此刻宣泄的心情。我跟在雷沁的身边，任追风跟融情两人专注的护送着沨，却再也没有回头观望，也没有再跟我开口提及任何有关于沨的事情。

雷沁也没有再问，只是比从前更多留意了我一些，一路上也都近乎的形影不离的守在我的身侧不超过半步的距离。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本想对他释怀的笑笑，可心却异常的疼痛，无法面对，只得以疏离来回应雷沁的关切。

直至秘密进入了浅溪境内，我在雷沁周密的安排下顺利和警方高层取得了联系，并将沨的遗体一并归还给了沨一生效忠的警队。出面迎接我的是当初我决定做卧底，沨带我去见的那位首长，而他也是亲自选中翅、亲手送翅进入卧底队伍的领导，也是沨最敬重的顶头上级。用首长的话说，沨和翅就像他的两个孩子一样，优秀干练，却为了工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当他见到沨的遗体后，更是抱着他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他说，“对不起呀，我的孩子，翅也走了，你也走了。我恨不得走的那个是我！是我，让你们这年轻轻的生命凋谢！是我，让你们在这大好的人生年华里失了亲人、朋友、爱情和自己！”

他哭得老泪纵横，而我也在他的哭声里泪流满面。

我呜咽着说，“首长，对不起，沨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是我对不起他，他那么出色，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去做卧底，就不会为了救我而牺牲了自己。如果不是那样，沨现在已经是位很厉害的警队长官了。”

首长叹了口气说，“孩子，你千万别多想，别背上凛沨跟展翅的包袱。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孩子，警察这个职业神圣的地方就在于它也是危险的，卧底就更是游走在黑暗与光明边缘的无名英雄。我很感谢你们每一个人作出的努力，背后的付出虽然无法呈现于天下，却无不是血汗眼泪的交织。要知道，老天会记住你们的，这片土地也会记住你们的。”

我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翅和沨，也不是你们所谓的警察，不懂得什么伟大与神圣。我只知道我要为翅报仇，为沨报仇，他们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死掉。为了他们，也为了我自己。”

首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孩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我们都应该遵循着法律来生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