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永福宫(1/2)
夜幕下的皇城显得繁华而又忙碌,禁宫之外少了内庭的规矩束缚则更是灯火阑珊,热闹非凡。
一到夜间,各街各巷的酒楼茶馆总是人满为患,其中就有官宦子弟常去消遣的乐坊酒肆。秋奕进行到第二日有人得意也自有人因为棋艺不精而心中落魄。但不管在宫中博弈进行的怎样,夜间出了宫门各家公子郎君还是依旧小聚畅谈。其中有三五成群饮酒论诗的,有自家兄弟闭门听曲的,也有喝着淡茶闲话家常的。
京中数得上名号的世家子弟和官宦子弟大多在国子监中就学,因而在规格较大的酒楼之中总有国子监同窗之间的应酬酒会。参加这些酒会的公子哥们出身大抵相当,除了因忌讳姬浔,不敢谈及政局,这些人的聚会上几乎什么话题都能扯出一番谈天论地来。
而今国子监的主簿正是惠嫔兄长杜平。此人本是就读国子监的儒生,没有薛六沈菱那几人的才学因而在国子监干泡了许多年,但因其叔父乃是当朝大儒又任国子监祭酒,其妹惠嫔在宫中又甚是受宠,千搭万搭地在国子监谋了主簿之职。
杜平自己没有什么诗兴,但却最是喜欢结交权贵之家中的有才之士,许多诗会竟是由他一手操办。这夜博弈结束,杜平便似往常一样邀上顾荇萧二等人小聚,一群人在雅间里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好不热闹。顾荇这人也是个热性子,喝得酒劲上了头便想往旁间坐坐,好醒醒酒。哪想到一推开门却是已经有一人坐在了靠窗的小炕上闷不吭声地独自喝着酒。顾荇揉了揉双眼仔细一看竟是从不往酒楼里头来的薛京墨。
月色朦朦胧胧地撒在他的乌发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飘渺俊逸,美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顾荇酒意上了头,也不像平常一般顾忌许多,虚晃着身子就往薛京墨那里去了,
“商陆兄,平日里怎么相邀都不见你应约,今日怎么肯出来喝酒了?”
对于顾荇的不当举动薛京墨难得没有拂袖而去,反倒是放下了酒杯往坐在他对面的顾荇看去,
“你说,为什么女儿家的表字不能随便叫人知道呢?
薛京墨难得有问题请教旁人,顾荇心里一激动,大着舌头便回道:
“商陆兄自来对这样事情不关心,所以才不清楚,正经官宦人家女儿的表字就同闺名一样,只能叫家中至亲和自己的夫君知道,谁会随随便便地说给外人听呢?”
光解释清楚这一条顾荇似乎还觉得意犹未尽。薛京墨玉人一般的品貌,京中不知有多少小娘子对他芳心暗许,但他偏偏就对异性从无半点关心,伤了不知多少佳人的心。这样一个从来不动凡心的人如今竟开口问关于女儿家表字的问题,叫顾荇好奇不已,
“怎么商陆兄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如此可就太好了。你家中几位长兄都有了家室,抚远侯和昌和公主对你的亲事可谓是操碎了心。”
薛京墨听顾荇说起自己的亲事,本来大好的心情都被毁了,也不理在一旁撒酒疯的顾荇,自己默默地喝起了闷酒。
而扯出晚间这一桩事的沈莙此时却在上阳宫陪惠嫔说说闲话,和秦湄夏曲等人斗斗小嘴,舒服惬意极了。一屋子年轻姑娘们正闹得起劲,慈姑却是托着一碗沈莙一看就头皮发麻的苦药进来了。惠嫔本来也正高兴,在看到慈姑手里的药碗后表情渐渐黯淡了下来。
一直在一旁听她们说笑自己一言不发的忍冬却在此时接过了慈姑手上的药碗,跪着呈到了惠嫔眼前,
“陛下就要驾临上阳宫了,请娘娘先将药喝了。”
看着惠嫔接过忍冬手里的药皱着眉仰头一饮而尽,沈莙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自从惠嫔得宠,每回侍寝之前总有内务府的人送来一碗汤药,忍冬必定在场看着惠嫔饮尽。
皇帝移驾上阳宫之前沈莙就拉着秦湄告退了,目睹了刚才的一幕,两人脸上都闷闷的。静默了许久还是秦湄先开了口,
“咱们娘娘是个心宽的,心里头有了大谋算,不至于自己气坏了自己。我听说早前永福宫那位喝这药的时候气得砸坏了好些摆设,千躲万躲不肯用这避子汤,最后被那一位大人将身边得力的宫人都狠狠收拾了一番才好些。”
沈莙也是听说过赵昭仪的脾性的,空有一番野心却没有丽妃的城府,在宫中刁钻跋扈是出了名的。丽妃在时还收敛些,如今没有人压着,对自己宫中的女侍苛刻严厉,随意羞辱打骂低位御嫔是常有的事,因而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沈莙和秦湄聊了一路,直到岔口两人才分开。
沈莙本是要回房的,却在门口不远的凉台上看到了忍冬。
忍冬是姬浔派来的眼线,而此时沈莙心里又憋着气,本是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的,可是气呼呼地路过忍冬时却是眼尖看着了她手背上一大块青紫的淤痕,蔓延开来十分可怖。
沈莙惊呼一声,顿时就伸手去拉忍冬,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伤成这样?”
忍冬似乎是觉得沈莙有些大惊小怪,面无表情地想要将手抽回来。见她这样,沈莙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疼死你算了,不知好歹!”
一面骂一面却言行不一地拽着忍冬进了自己房里。
点上蜡烛将忍冬按在椅子上之后沈莙开始翻箱倒柜,愣是从桌底掏出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药来。
眼看着忍冬眼角抽搐,用一切行动拒绝她这个蒙古大夫的医治,沈莙依旧我行我素地撩开了忍冬的袖子给她上药。偏偏她笨手笨脚,将药膏弄得到处都是,最后还是忍冬忍无可忍,夺过药来自己动手。
沈莙颇为尴尬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没忍住,蹲下身子向忍冬问道:
“你这是怎么弄的”
忍冬将袖子放下,看着眼前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细声询问自己的沈莙,目光闪了闪,沉默半晌最终开口道:
“替大人办事的时候受了些小伤。”
姬浔姬浔,又是姬浔,这个禽兽败类!连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不放过!
忍冬颇有些头痛地看着眼前表情扭曲的沈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现在她心里正在骂谁,难道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自己都是是要报告给大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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