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他在喂给无名血（1/1）

跃子已到了城郭之外的月神庙前。月神庙与月河比邻，月光洒下，月河如一条银带，让人不觉地痴了。吉康城外的月河河道已是比帝嬅之前所见的宽阔的月河面窄小了不少，这月神庙也不大。九洲的月神庙不少，最大的现在吉康城内日日受人香火供奉，最有年岁的却是帝嬅面前的这个。无人知晓这座月神庙是何时建成的，只是烁川之人很早便有拜祭月神的习俗——拜得便是这座庙的月神像。之后的月神庙皆是以其为基础，建得更加华美、精致。

帝嬅睁开眼，跃子已把她放了下来，一瘸一拐地上前推开了庙门，庙虽年岁不小，却不显破败，帝嬅温吞地跟了进去。庙中的蜡烛未点着，跃子轻车熟路地从月神像后摸出火折子，点着了几只蜡烛，庙里一下子有了光亮，帝嬅才看清了些月神像，和她所想的不同——月神像不似她所想得就只是淡漠地看着九洲芸芸众生，讥笑他们不甘愿认命，掌控着他们的命运，众生皆往神设好的轨迹走。可它却不是，初看则让人觉得和煦，细看更是觉得被月神所注视，如神光降临。可九天之上的神真是如此和善？帝嬅虽是帝姬，也未曾见过九天之上的神，怕是九洲都未能有有幸见神容之人。

跃子在一旁拔出他左脚萎缩部分上的那柄匕首，通红的双眸让人心惊。在他腰间系着的无名颤得厉害，他能清晰的感觉无名那迫切想嗜血的**。

帝嬅回神，紧了紧她身上单薄的里衣。庙门紧闭，她才觉着自己身子渐渐回暖。转身却看一旁的跃子取出无名在他的右手掌心缓缓划出一道血口子，血染红了无名。跃子反复了几次，像不知痛觉，待手掌的那道口子已深能见骨才撕下一段衣袍，简单地包扎住伤口，让血不再溢出。帝嬅看着通体染红的无名才知晓他是在给它喂血。

跃子用那把匕首在月神像旁的一根柱子上刮下木屑，扯掉那包住伤口的衣布，把木粉洒在掌心，又撕下一块衣布包扎好。待眼中的猩红不再那般浓郁时，才走向月神像前，拍了拍神像下的两个沾了些许灰土的蒲团。无名却又颤了颤，他身子一僵：“帝姬先在这儿屈就一夜，明日再回吉康，我先出去一会儿。”

说着，他便把外衣脱下，扔在蒲团上，往庙门走去。帝嬅觉着还是跟着他的好，跟上他。可连他的衣角都未抓住便被一道剑气挥开。帝嬅惊愣地看着跃子猩红的双眸，愣了一会儿，回神后已不见跃子的身影，空寂的外头连蝉鸣都无。

帝嬅望了会夜空中的圆月，半响才把庙门关上。她不会痴傻到逃走，她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又是九洲之人眼红的帝姬，无人护着，出了什么事又有谁能保证能安然无恙。她答应过梵音——她会照顾好自己，答应他的她一丝一毫都不会忘，也不愿忘。

许是睡足了，又受了惊吓，现除了隐隐作疼的脑袋，帝嬅一丝睡意也无。拾起跃子扔在蒲团上的外衣，披在身上。想了半响，她还是吹灭了所有蜡烛，跪在神像前。她不信神，但她是神奴，神奴的所愿神是否会慈悲些呢？

‘愿九洲一统，盛世福临。’

心中默念完这句话，帝嬅心一揪，虔诚地拜了三拜才起身。